第二十七回主帅无能纸上谈兵军卒英勇徒劳殒命(八)
浑河对岸,督战攻击吉林崖的杜松隔河远眺,此刻的萨尔浒大营浓烟滚滚,喊杀声震天。他低声对一个参将说:“我希望萨尔浒大营能够抵挡到我们杀回去的时候。否则,咱们就都完了。”
他转脸,目光坚定的望着吉林崖白热化的战斗,他抽出了战刀。“他妈的!费了半天的劲,终于把城墙上那层冰给凿开了,现在应该能上去了,所以今晚以前必须拿下吉林崖!”
但是,他的怒吼无济于事,驻守吉林崖的后金兵将异常顽强,明军在几个时辰以内数次冲击,仍然难以撼动后金将士的阵地。
此时,杜松再次遥望浑河对岸的萨尔浒大营,那里的火已经熄灭,营地里插着后金国八旗的旗帜。杜松的心凉了半截,可是攻击吉林崖的明军们却心里凉到了底。
老将欧阳震涛挥舞着双刀,一路勇猛急进,第一个登上了吉林崖,然后他面对的是周围几十名后金勇士的搏杀,他转回身,发现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因为他的兵将早已不复当年之勇,根本没有能力跟着他冲上来,而他面对数丈高的要塞,已经没有了退路。
欧阳震涛挥舞日月双刀奋力杀敌,无奈接连砍翻了七八个后金勇士,可是他在猝不及防之下身中五箭。虽然,冬天棉衣厚甲加身,可是后金人锋利的箭簇还是击穿了他所有的防卫。当他血染征袍的时候,他感觉累了,前所未有的疲劳,让他开始绝望,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葬身此地了,他想再杀死几个人,可是,后金士兵的弓箭不允许。
十几支箭射进了他的身体,他的眼前出现了当年抗击倭寇时候的场面,那时候他告诉兵将们,“打败倭寇不需要理由,因为那里是我们的家。”可是如今,他们的失败又有什么理由呢?他仿佛看到了书生李仲琳,看到了挑战自己的于亮,看到了娇娥,看到了催命寡妇,而他最后看到的,确是死神的召唤……(欧阳震涛的故事详见《催命寡妇》)
欧阳震涛的尸首被扔下吉林崖,这一幕震撼了明军将士们,尤其是杜松。
另一边,防守吉林崖的后金军队越战越勇。
天色渐晚,杜松下令停止攻击吉林崖,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们被包围了!
摧毁萨尔浒大营的军队迂回包围了杜松兵马,杜松命令列阵,点起火把,发现敌军就炮击!
后金军队莫敢向前。
……
高阜处的努尔哈赤看见杜松军阵里点起了火把,他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
“杜松,你怕了,所以你点火。皇太极!传令下去,我们不得点火。天黑以后,敌人点火,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袭扰以后,全力以赴攻击!”
……
这是神奇的一幕,强者在暗处,伺机而动,弱者在明处,如惊弓之鸟。高下立判,胜负已分。
五万后金军轻松袭扰这里的八千多明军,遗憾的是明军毫无天险、营寨、守城守营工具。他们要以步兵血肉之躯,随时迎击四面八方那些黑暗中随时冲出来的八旗铁骑!
频繁的袭扰,让明军士气崩溃,紧跟着是军阵的崩溃!
随着鹿角想起,后金大军发起了总攻,杜松怒吼着提刀上马,一马当先。向西南方向猛攻,就在他砍杀了两个后金国兵将以后,正准备提振士气,一鼓作气带兵冲出重围。
突然,在黑暗中飞来一支箭,不知道是谁射出的这支箭,可是却射穿了杜松的胸膛,他惨叫声坠落马下,他捂着胸口中箭,嘴里冒着血,痛苦的看着由远及近的,近似于后金军屠杀明军的战斗。
然后,他就再也看不到战场的一切了。
杜松死不瞑目!西路军全军覆没,而这是攻击努尔哈赤的主力兵马。
明军的鲜血染红了名叫萨尔浒的这块土地。后金大军踩着明军的尸体,欢呼胜利!
……
三月初三晌午,艳阳高照。
一场白热化的战争硝烟还没完全散尽,北路军参将冯安一脸血污,他怒发冲冠的望着远方,在那里主将马林带着半数以上的兵将溃逃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林海雪原中。冯安深沉的叹了口气,望着近处一匝又一匝包围过来的后金大军,他感觉自己率领的这几千人就像大海中即将沉没的孤独小船。
他没工夫再多想了,于是他发了疯一样的指挥兵将开炮开枪放箭迎敌,后金骑兵大军冲击凶猛,队形紧凑,进入大炮射程以后,这样的优势却成了致命的缺点,因为站队越紧密,就有越多的人在炮火中丧生。
硝烟滚滚的战场上,留下了几百具后金兵将和战马的断体残肢。后金军暂时退却了。
冯安借着这个机会,很从容的对部下说:“我们暂且打退了建虏的攻击,但是我们在劫难逃了。投降,死路一条!战死还能拉个垫背的!弟兄们守住营寨,放炮杀敌!”兵将们闻听此言,皆振奋不已。
此时,后金大军又组织了新的一轮冲锋,他们的骑兵分散冲击,冯安亲自指挥,接连用火铳和大炮结合的方式攻击后金骑兵的冲击,尽管这样的杀伤不能阻挡骑兵的冲击。但是抵近的骑兵也不能对他们的大营构成什么威胁,因为还有如雨点般的弓箭流矢的射杀。后金国大军毫无办法,又一次退了下去。
冯安看着一批后金骑兵退了下去,他长出了一口气。偏将禀报,他们的炮弹打光了,火枪也没有子弹了,弓箭还能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