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晚,细雨微歇,凝望,雨帘如丝,金色桥外月如霜,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罗幕轻寒,盈盈暗香。
谁能解了千愁,又化了万绪。
突然便是拔开云雾,山高水远,间境之高远,常人难以想像。
荣清音营造的拘小意境早被比下十之八千里,更不用说最早之前宗子凝所演奏的春江花月夜,如今再让殿中人评价,那真是可谓,糟蹋了名曲。
众人回味别意,意味深长,心叹难矣,突然,琴声一提,脑中那些场景双换,先前是迷蒙细雨看繁华,而今却是绮丽绚烂尽心间。
荣清音眼看众人陷入冷言诺的琴音中,顿时懊恼,指尖直接用力,一股内力夹在其中,意欲……
冷言诺却于此时抬起头,对着荣清音一笑,那一笑,竟似佛莲开花,绽放妖娆,荣清音一怔,突然心间气息不稳,琴声陡然急纵起来,阳春白雪与高山流水瞬间成了一股线,似要殊死一博。
然而,这一线一起,却终是再难将人的神思拉回,她看了眼大殿中上千人,竟然面色愉悦安宁,紧闭双眸,隐入其中。
唇瓣紧抿,她不甘……
南木宸面上此时也是复杂似水,她知道冷言诺从来不是一物不会之人,可是今日当见她如此,大放异采,心中却又是何其酸涩。
况且,这一曲,她永远只是为了那个人。
楚浴染只是又饮尽杯中一杯酒,此曲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只应天下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绕梁三日不绝耳似乎也只是对它的浅薄。
南宫宇面色透着愉悦,一幅才从冷言诺营造的意境范围中回过神来的模样。
花千尧依旧那般妖冶尽笑的看着冷言诺,说不清其眸底是到底是何心绪。
整个殿中央,只有慕容晟睿就这般温和的看着冷言诺,看着这个冷静的人终于展露其真正光茫。
她并未草物,他早就知道。
这样的她,才当真是她。
今日之后,怕她就将名声盛天下罢。
两曲同弹,如此大气磅礴,如此小泉幽径,这世上能做于此就只有她,胸若无沟壑,何来弹曲尽江山。
“扑”终于,荣清音一口鲜血尽染面前佳琴。
随着荣清音吐血,冷言诺琴声戛然而止,众人愣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眸光皆微带痴远的看向高台,天慕璃王妃竟然这般惊才艳艳,诗书气自华。
琴起,绵长幽远低润,琴终,干脆不拖池带水。
问这世间谁有这份功力。
一时间,大殿中人看向冷言诺的目光都惊艳生光起来,就连最之前那些闺中女子,原本在想着这两曲一弹会是个什么效果,此时也不得不说,与她一比,自己那些个才艺当真是云泥之别。
高下自分,是云与泥的区别。
“音郡主,认输么?”冷言诺轻轻放下手,看着荣清音,声音如常。
荣清音瞬间看向冷言诺,她刚才竟被冷言诺弄得差点走火入魔,可是,不得不说,此役,她赢了,这一曲,她却似给别人做了嫁衣,相必,今夜之后,璃王妃声名大躁,什么一物不会,分明就是精通异常。
明日,她名动天下,她却要跌落于泥。
不过,冷言诺还没完呢。
荣清音就那般看着冷言诺,看她笑意嫣然,如月光下的清华之雾,缭燃一殿生光,你若名动天下,我又是何苦。
荣清音缓缓自琴旁起身,顺手抹去嘴角一抹血迹,对着冷言诺,对着上首的宗芜皇后,对着南木宸,对着大殿中上千人轻扯一笑,却独独没有看向慕容晟睿。
一旁的荣亲王爷早在荣清音吐血之时就想起身上前,可是接受到荣清音示意勿动之时依然还稳坐钓鱼台。
“没想到天慕璃王妃竟然如此惊艳绝绝,清音当真是不懂事,望尘莫及还自讨没趣了。”荣清音缓缓转身。
大展中上千人本来对于荣清音输了这个事实也无甚计较,必竟,她虽然输了,可是她的琴技造诣也断然不会到这般妄自匪薄的地步,这南国,荣清音琴技已算是无人匹敌,说起来,她不过是遇上了冷言诺而已,遇上了高手中的高手,今日,若没有冷言诺,那荣清音必定是名声动天下,于这南国又将是一大佳话,而久隐的荣亲王府想必又是满堂荣耀。
上首的宗子舒面色早已白了又白,她看着荣清音吐血,方才知道,原来荣清音竟这般……自己不仅疏漏了她,更疏漏了冷言诺。
她自问,今日她若是上台,那……
“没想到璃王妃竟这么惊才。”宗芜皇后看着高台之上衣袂如风轻飘的冷言诺满是赞恳的点点头。
“不知道璃王妃可会袖舞?”荣清音突然发问。
冷言诺看向荣清音的目光却倏的一冷,眸底意味幽深,倒不是因为荣清音的话,而是荣清音的心志薄大,一般人受了这般打击,却还能言辞笑谈已经少之,她却伋然清风过明月,明明跌落尘魂,却还是依旧故守那一方净土衬其高雅。
“只有郡主不敢的,没有本王妃不会的,还请郡主细细道来。”冷言诺淡然道。
荣清音闻言,一笑,方对着高台之下的丫头道,“上纸墨。”声高而清。
那丫鬟不一会儿就取了纸墨来。
“荣亲王爷……”高首上的南木宸此时却唤起了荣亲王爷,声音已经有些不悦。
荣亲王爷闻言一怔,自然明了南木宸的意思。
再这般下去,清音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太子,清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