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表情的变化,石韦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他心里也跟着一寒。
御阶上的帝王,缓缓的站了起来,来回的踱着步子,目光始终不离赵光义。
他如刃的目光,试图剖开赵光义的伪装,看看他到底是在说谎,还是真心而言。
而赵光义的戏却演得天衣无缝,那一鼻子的泪水,差点让旁观的石韦都以为自己“冤枉”了此人。
“不,石韦啊石韦,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赵光义这种人绝不可轻信。”
石专旋即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但御殿中的赵匡胤,却似乎并不如石韦这般自信。
许久之后,他长叹了一声,背过身去不相再看赵光义。
那一声叹,意味着他的狐疑已打消了一半,而背身之姿,又表明他仍然对自己的判断有所保留。
极善察颜观色的赵光义一见此状,顿时长松了口气,嘴角更是掠过一抹得意的诡笑。
那般诡笑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似乎在嘲笑他这位皇兄耳朵根子软好骗。
背身而立的赵匡胤,自然无法看清楚他弟弟的嘴脸,而窗外偷视的石韦看着却越发心急,只可惜一时却不知能做些什么。
“臣弟与皇兄手足情深,臣弟怎会做这等灭绝人伦之事,此事定是奸人所为,臣弟若是查出谋害皇兄的真凶是谁,定将其碎尸万段,皇兄,臣弟我……”
赵光义边是义愤填胸的辩解着,边是站得起来,一步步的向着御阶上的赵匡胤走去。
背对着赵匡胤知道赵光义上来,以为又是想套什么近乎,怒气未消之下,他依旧背视着不正眼睬他。
片刻之后,赵光义已来到了赵匡胤身后,二人只一步之隔。
赵光义嘴里惶惶不安的自辩着,但那副表情却全然已无敬意。
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赵匡胤的后脑,眼神中隐约迸射着一种莫名的寒光。
那是杀气!
石韦在赵光义的眼中看到了杀气,他的心头跟着陡然一震,心想赵光义他到底想干什么。
赵光义的目光渐渐的移向了御案在一件玉制的器物上。
那是一枚玉斧,大小跟条状的磨刀石差不多,是皇家专用来镇纸的一件玉器。
赵光义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那种空空荡荡的画面,令他嘴角间更扬起一抹得意。
先前石韦在之时,赵匡胤已将殿中的婢女和宦官统统屏退,此时的御书房中只余下他兄弟二人。
赵光义却不知,偏间之中,还藏着一个石韦,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赵光义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他边说着话,边不动声色的将那枚玉斧拿在了手里。
石韦目光一凛,心说赵光义这厮莫非是想趁着这个时绝,公然刺杀他的皇帝兄长不成?
寒风穿堂而过,御书房中烛影摇曳。
手持玉斧的赵光义,脚步无声的挪向了背身而立的赵匡胤,他只稍稍的犹豫了一下,便将紧握的玉斧缓缓举起。
目光中,浓烈的杀气在迸射,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赵匡胤的后脑。
这般举动,杀机已暴露无疑。
石韦的心头呯呯直跳,背上冷汗直冒,思绪飞转,琢磨着是现在就出声示警,还是等赵光义动手之后,他在出来救驾,顺便把赵光义抓个现行。
石韦的目光转向了那玉斧上,尽管那东西是玉做的,但锋利之处却丝毫不逊于铁器。
赵匡胤的后脑若给那玉斧之锋全力一击,没准还真就一击毙命了。
倘若赵匡胤一招毙命,自己再冲出去又有什么用,说不准还会给赵光义嫁祸一个弑君之罪,到时候自己岂非成了赵光义的替罪羔羊!
权衡之际,赵光义手中的玉斧已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挥下。
石韦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