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已经将什么话都挑明了,徐韩为要是在装糊涂显然已经不可能,愣了一愣之后接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讪然的笑道:
“原来魏相邦说的是这件事。呵呵呵呵,在下刚才全想岔了。是这样,那i蔡下卿禀见之时确实说过有秦王授命要事禀报我王。我王一直在求太平,其实并不想与秦国相互睚眦,听了这些话之后就跟蔡下卿说:赵秦本是同源一姓,抛却左见比他国都要亲许多,若不是前些年秦国咄咄相逼,赵国也绝不会刀矛相对。既然秦王遣派蔡下卿前来以示诚意。那么只要是为弭兵修好,就算让赵国吃些亏他也能答应。后来蔡下卿说秦王大悔当i濮阳之事,所以才遣他前来谢罪,除了这些以外并没有再说别的。
这事儿我王一直觉着很是奇怪。还曾问过在下,说蔡下卿这是什么意思。在下也是如坠雾里,又哪里想得明白,只好让范上卿去驿馆问了几次。好像有一回范下卿跟他说,赵王已经表明了赵国的态度。那就是以诚相待秦国,蔡下卿要是真有什么话说,根本用不着顾虑,可。可,蔡下卿却什么也没说呀?”
“呃。原来是这样?”
魏冉听到这里顿时有些气滞,他从徐韩为的话里根本挑不出什么错处。毕竟当时徐韩为在场,而他魏冉并不在场,不管实际情况是什么样都只能听蔡泽和徐韩为去说。而徐韩为说的这些虽然和蔡泽的话完全是两个意思,却又有许多地方是对的上的,比如蔡泽说范雎一直抱定弭兵不放,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而徐韩为却说这些话是赵王说的。然而不论是谁说的,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赵国公开的态度乃是坚持弭兵。
这样一来可就耐琢磨了,如果换一种想法,撒谎的不是徐韩为,而是蔡泽,这件事也完全说得过去,试想赵王既然说了赵国的态度是坚持弭兵,将谈判的圈子明明白白的划出来了,那么蔡泽还怎么敢向他提出秦赵结盟并分天下的话,那不是忤逆赵王的心思么?如果当时蔡泽胆怯了,没敢去说这些话,最终只能有辱使命,而有辱使命在秦国律法中乃是犯罪,蔡泽完全有可能为了逃避罪责而移花接木的编造有利于自己的谎言,这种可能xing并不是没有。
徐韩为的话不可信,可蔡泽的话也未必一定可信,用这件事来抓赵国的把柄不就成糊涂账了么。
魏冉一拳打了个空,不免有些讪讪,只得笑道:
“其中可能是出了些误会,呵呵,呃……徐兄,咱们不提蔡泽的事了。魏冉此次前来乃是奉秦王所命,要将一些密议禀报赵王,不知赵王可否单独接见魏冉一次?”
徐韩为满脸都是坦然的笑容,点了点头道:
“好说好说,今i回去在下就禀报上去,不过这些i子大王正在忙着新政的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抽出整空来向魏相邦请教,嗯,魏相邦只管放心,大王如何也不会怠慢的,只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魏冉可不想落一个蔡泽的下场,急忙接道:“既然如此,何不明i开殿拜毕便密议呢?”
徐韩为顿时被噎了一下,只得笑道:“呃……好好好,魏相邦也用不着太过急躁,先容在下禀报一声,成不成的在下实在不敢保证,呵呵,应当,应当没什么大问题吧。”
“那就好,有劳徐相邦了。”
魏冉可不是蔡泽,他早就准备好了,就算明天赵胜开殿迎接的时候推三阻四,他也要公开提出这个要求来,至于赵胜的面子能不能挂得住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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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胜并没有驳魏冉的面子,三月十二一大早开殿相拜礼节过后,还没等魏冉说什么,赵胜就先开口请他前往柏梁台小坐欢谈。
这面子可不小了,而且态度很诚恳。完全是在按照魏冉的请求做,赵胜撇下群臣把魏冉请去了柏梁台,相向坐下,香茗摆上,就连在旁伺候的那些寺人也全部都退了出去,只在大殿里留下了赵胜和魏冉两个人。
赵胜和魏冉可是老熟人了,从当年赵胜还是赵国相邦的时候就一直打对手。五国伐齐时更是在濮阳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这交情……要是抛弃左见,恐怕成为一对忘年交也不成问题。然而左见是抛不掉的,必将他们分别代表着两个几近针锋相对的国家。所以当寺人们往外一退,两个人撇眼见都发现对方在偷瞥着自己,便忍不住心照不宣的一起笑了起来。赵胜略略抬手笑道:
“魏相邦请用茶。”
“谢过赵王。”
魏冉淡定的拱了拱手,依言捧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啜了一口,砸了咂,放下盏子后才笑道,
“以外臣愚见,外臣本来也没必要前来邯郸的。”
“噢?魏相邦这是何意?”
赵胜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诧异。依然坦然的注视着魏冉。魏冉也不想说过多的废话了,笑了笑道:
“其实也不必讳言,当今之世虽说诸国并立,但只要是明眼人都清楚。韩魏楚齐不过是比鲁卫他们略大些的弱国罢了,当真并争天下的唯有秦赵两国,即便是楚国,也不过自保只能,只可惜楚王群臣不自知。依然自以为强大罢了。
秦赵相争,两国本来便是以对方为敌,想提什么共利之事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赵王不会告诉外臣,您大倡弭兵之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