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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快想法子跑!贼人已经杀到了宜寿阁,北门也破了,兄弟们快撑不住了!”
就在赵造怒喝赵博的时候,满脸是血,倒提着一柄断刃的宜安君府护从都尉郭焏急喝着冲进了厅来。 ..宜寿阁就在正厅的左近,仅仅隔着三四道院子,若是没有人拦阻,外头攻府的军队几步路就能赶过来,所以郭焏这么一喊,厅里的二十多个宜安君心腹护从更是大惊,纷乱的高声劝说道:
“快跑君上!我们兄弟护着您先冲出去再说!”
“杀出去再作计议,往王宫跑!”
……
“慌什么!”
赵造猛然一声暴喝过后,厅内顿时寂静了下来。赵博和众护从尽皆紧绷着脸望向了赵造,于是厅外不远处的震天喊杀声更是清晰无比。
赵造双眼瞪得大大的,紧紧的咬着牙嚯的一声站起了身来。他清楚眼下已经是覆水难收的局面,虽然府里有近千人马,但大部分是其他君府的人,如今树倒猢狲散,那些人就算忠心也只会保护自己的主人,不可能再参与保护君府的战斗,单凭自己那三四百护从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转机。
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在谋平原君府,为什么转瞬之间一切都换过来了……赵造想不明白,更加的心有不甘,两排已经稀落的牙齿愤怒的打了片刻的架,勃然喝道,
“老夫是大赵公子!我看谁敢杀老夫!”
现在说这些话根本就是徒劳,没有任何意义。郭焏跟着赵造二十多年了,忠心丝毫不可相疑。急忙劝说道:
“君上,平常自然没有敢乱来。可乱兵之中谁说的清楚。那些贼人疯了。连君府都敢谋,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小人们还是先护着君上……”
“郭都尉……”
赵博本来早已经六神无主,但听见什么“贼人疯了”什么什么的话,脸上却不由得一阵发燥,急忙打断郭焏的话匆匆劝道,
“爹,郭都尉说的没错。乱兵之中谁也不会看准眼前的人是谁再砍。乱兵既然攻到咱们府上,咱们在外头安排的那些事必然已经全败了,让他们抓到舌头那就是谋逆的罪证啊。您是万金之躯,若再有闪失咱们宗室便都完了,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只要人在。没有落到他们手上。自有人来救咱们!”
“要逃你逃!一群废物,好端端的情形都被弄成了这般模样!老夫能靠谁!老夫能靠谁!”
赵造已经怒急,他是大赵的公子,就算是死他也要保住大赵列祖列宗的颜面,绝不肯像那些软皮蛋一样丢人现眼。然而赵博想活啊,被赵造这么一骂,登时一愕。紧接着便抽泣了起来,抹着泪哽哽咽咽的道:
“爹……”
这声爹顿时将赵造喊得老泪都出来了,他这辈子高高在上惯了,从来不会去想别人想要什么,然而当大厦已倾的时候,赵博那声绝望的“爹”却唤起了他从未有过的怜意。他知道儿子不想死,其实他何尝想死呢。可他到了现在依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不否认谋害赵胜。谋害朝中重臣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yu,是想像自己的二哥那样掌尽大赵的权柄。做一个没有君王之名的君王,但他这样做又何尝不是在为大赵的宗室族人们在谋呢。难道他一个大赵的公子能眼睁睁的看着赵胜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自挖墙角,将族人们坑害得连外头那些士绅都不如?
然而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赵造终究没有二哥的本事,所面对的也不是先王那种心直的对手。一切都已经完了,直到现在他才陡然发现自己连自己的儿子都对不住……
“四边的门都被堵了,往哪里逃……老九,爹对不住你们,本来还想让你找个机会攀附攀附平原君以此自保,谁知道到头来事事逼得太紧,跟平原君都翻了脸却连一点空隙也没给你留。咱们宜安君府算是完了……”
赵博泣道:“爹,现在,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咱们只要想法子,总不可能没有一点出去的机会,要不成,要不成便装扮成仆役的模样,先保住命才是正理儿啊!”
“出去?”
赵博本以为赵造的心已经软了下来,谁想他听到自己的劝说竟然接着又梗上了脖子,愤然的吼道,
“老夫是大赵的公子!宜安君!上柱国!贼人攻老夫府邸老夫便这般狼狈的逃出去,还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吗!”
说到这里,赵造全身上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伸手向郭焏一指,厉声喝道,
“你这就举着老夫君府和上柱国的符印去院门口站着,老夫倒要看看谁敢闯进来!谁要是敢闯那就是杀头之罪,只要老夫不死,只要这社稷还姓赵,他娘的赵胜也保不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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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大亮的时候,平原君府已经从混乱之中恢复了正常,各se人等自然各有自己的事要做,但经过**的紧张之后,有睡意的人却不多。
季瑶寝居里,虽然稳婆们还没有撤,依然在里里外外的忙这忙那,但使女们却也已经插上手忙碌了起来。季瑶虽然失血过多,不过终究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此时已经转危为安,极端的疲劳之后静静的闭着眼睛躺在榻上休息,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乔蘅和冯蓉自然是一步也不敢离的,一边和侍女们一起陪着季瑶,一边兴趣十足的逗弄着季瑶枕边襁褓里的那个小家伙。
那小家伙说是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