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一个是富富态态、白白净净的中年人,一个是高高壮壮的年轻人,相互一边劝一边拉扯。那模样就跟打架似地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守在殿门外的苏齐他们一阵一阵的好笑,相互之间递个眼神,又抬头挺胸地摆出了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
这当口赵胜和燕王已然各安其位。燕王认准了要再当一次勾践,那就不可能轻易让赵胜先开口,刚刚坐下身便点头哈腰的赔笑道:
“姬职自知狂妄。如今已经遭了天谴。今后愿为上国之民,相邦只要发句话,姬职今天就带家小搬出宫去在蓟城寻处住处安心为民……噢噢,姬职并无它意,相邦要是让姬职去邯郸住。姬职也定当应命。”
好么,这还没怎么呢就自轻自贱上了……赵胜淡淡的一笑道:“燕王想多了。敝国这次虽然得胜,但终究是出于侥幸,靠的是新军突袭蓟都才乱了贵国的阵脚。而且半个月战事就已经结束,贵**力犹在,忠臣尚存,再加上秦楚等国必然不会坐视不理。敝国是不敢狂妄到以外臣欺他国之君的地步的。燕王敬请放心,此战之前赵燕两国所求不同,互有睚眦也是无奈,如今战事已停,赵燕之间还是要讲些盟仪的。”
得,咱想当勾践。可惜人家根本不是夫差,大胜之余脑子里一点也不晕乎,而且不动声se的就把咱装相的意思揭了出来,那还装啥?燕王多少有些气泄,斜着眼觑了觑赵胜,再开口时已经不再是刚才那副下作的模样了:
“寡人献城那天赵相邦没有亲自出面……可是在躲寡人么?”
“算是。”
赵胜优雅的抚了抚衣襟,点点头笑道。
“赵燕一战,战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战之后怎么办。蓟都刚破,有许多事还没有做。赵胜自然不想与燕王见面以免纠缠。”
“呵呵,赵相邦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是个实诚君子,于战之时不厌诈,尘嚣一定却坦诚相对,是个做大事的样子。寡人佩服,如果相邦不是赵国公子,寡人定当像对待邹先生他们那样相延请了,要是赵相邦肯来,寡人这燕国至少不愁几十年的兴盛……如今局面已是如此,赵相邦便直接说说要如何处置燕国和寡人好了。”
既然赵胜已经把不必要的伪装全部撕掉了,燕王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呵呵一笑总算说了一句恭维人的实在话。赵胜笑了笑道:
“赵胜要的就是燕王直言,如今的局面说那些绕来绕去的话没有丝毫意义。燕国合盟诸国共举伐齐,要的固然是摆脱齐国控制,但何尝没有一举为霸的心思。据赵胜所知,燕王靠着黄金台之约延揽的天下名士不下七八十人。燕国能国势渐复,除了燕王励jing图治,更与这些人分不开。敝国此次虽然是侥幸得胜,但不论是侥幸还是凭实力,既然得胜了,便不希望燕国再次复起,能有机会像对付齐国那样对付赵国。所以……”
这才是燕王的心尖子,燕王得闻之下猛然一惊,慌忙说道:“赵相邦到底想怎样?”
赵胜笑了笑道:“赵胜的目的已经说与燕王得知了。据赵胜所知,燕王对齐国所用的办法是以爵位收买人心,是以齐治齐之策。这办法说起来应该是长治久安之道,若是能顺利尽占齐地,最容易得到齐国民心,但敝国即便无力将贵国纳入赵国版图,也不希望在与他国相争时贵国再次复起为敌,所以根本无法像燕王这样沉得住气。
燕王通过黄金台招下的这些人赵胜已经尽皆延揽,凡是愿去赵国担任卿士的一律恭送至邯郸,至于那些与燕王情真意切,绝不肯做贰臣之人,赵胜钦佩之下虽然不敢相害,但也不能给燕王留下,只能委屈他们暂时在邯郸荣养再慢慢劝说了。”
“赵胜,你做事不要太过分!”
燕王心里一阵阵的疼,这些人是他二十年来费劲心机才聚拢起来的强国人才,为了燕国强盛他拿出了朝中过半的重要职务交给这些人做,如今赵胜上来就来了个一锅端,端的不只是区区几十个人才,而是燕国再次复兴的希望,燕国的整个朝堂。这比燕国直接被赵国吞并还让燕王心碎。
燕王一阵一阵的眩晕。一阵一阵的恶心,怒不可遏之下猛然拍几起身,但当看到对面赵胜一脸**辱不惊的淡然笑容时,他发干的嗓子里却只能挤出一句近乎于哀求的话来,
“邹先生……邹先生是愿去赵国还是。还是已成阶下之囚?”
“邹上卿么……燕王也知道他并非燕国人的。”
赵胜这句话对燕王来说不啻于掏心窝子的一拳重击,邹衍被燕王当做师友一样对待,他尚且如此,其他的人又会如何那还用说么。黄金台,黄金台。原来一切不过是幻象一场,用重金礼聘的这些人在大难之下又有几个当真愿意做宁折不弯的忠臣……
燕王连死的心都有了,哪会再顾忌什么,恨恨地盯住赵胜愤怒的咆哮道:
“赵胜,你不要太得意!就算这些人全部被你弄去赵国,那也不是你的人!你那君王兄长要削你的权,要收你的相邦之位。等你丢了相位,你什么也不是,你要有种就把你那兄长的君位夺了!
寡人是败了,寡人半辈子的心血都被你除尽,寡人可以认栽,但你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