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牛翦哪能不知道赵胜在说什么,这几个月来在赵胜和牛翦的压制之下,高阙赵军始终防守不出,将士们憋屈之下虽然不敢明说,但暗底下的矛头却全指向了赵胜和牛翦两人,特别是赵胜更是众矢之的,什么“软弱无能”、“胆小怕事”、“不会打仗”,“只求无过”之类的流言蜚语几乎快将他们淹没,赵胜能沉住气撑到现在实属不易。然而赵胜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话很容易影响士气,但如果赵胜亲赴沙场,将士们绝不可能让他亲险死阵,却能瞬间鼓舞士气,这作用绝非他牛翦能够代替。
牛翦权衡了良久,终于一咬牙,重重的点下了头去,高声应道,
“末将遵令。”
“好,我和大将军就这样安排。朱晋,即刻率你标下人马与本将共同前抵车军阵备兵迎敌!其余人等依前计行事。”
“诺!”
众将精神大振,轰然应命之下,左军将军朱晋啪的一声抱住了拳头,除向赵胜和牛翦一拱外,又匆忙向准备撤下去率军出发的将领们做了个团揖,高声笑道:
“各位且看我和雷将军的,此一战相邦若少了一根头发,我朱晋自戮全家谢罪!”
“好,相邦保重,朱将军保重!”
众将迅速停下身还了一礼,轰然应答声传遍高阙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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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胜突然的心血来潮不可能让所有的赵国将士都知道,特别是此前已经在阳山一带埋伏下来的那六七万军队,但只要正面迎敌的那些军队听说了赵胜的“壮举”,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这次赵胜和牛翦已然是孤注一掷,在通过情报得知匈奴可调用兵力多达十万之众以后,只在高阙关留下了三万余人马和七八万抽调来的民夫,剩下的十三四万军队一律备兵野战,并将其中绝大多数的主力军队提前安顿到位。
此时赵胜修建的那些或东西相望,或南北相望,让胡人甚至赵国将士们怎么看都感觉不伦不类,在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连成长城的孤堡终于发挥了它当初设计时就暗中定下的作用。匈奴军队向前一突,除了高阙关的赵胜他们即刻知道了军情,埋伏在阴山两翼的那些军队同样通过不远处的烽火台得到了调兵的命令,于是在匈奴人自以为得计的勇猛冲锋的同时,一个巨大的口袋已经渐渐地成型了。
虎狼山口最近处距离高阙也足有五十多里,赵*队以逸待劳,又及时得到烽火传信,完全有布阵迎敌的充分时间,在高阙关北十余里外依山阻关处居高临下地布下车阵步阵,当赵胜亲抵前线的消息在军阵中快速传播开来,引起诸将士轰动之时,匈奴铁骑前锋部队的身影才刚刚能从极远处隐隐约约的看见。
……
於拓此次志在必得,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此前各族胡人在楼烦王怂恿之下对高阙接连不断的骚扰,再加上自己按耐许久才发动的第一次千人进袭,很容易使赵国人判断失误,从而能够掩护他突然地大举起兵。
於拓当然知道虎狼口以南那些烽火孤堡的作用,但只要赵国人此前判断失误,就算能通过烽火得知这次将是决定性的大决战,却也没时间制定周密的计划迎敌,所以当他远远看见前方两边看不见头的赵*队严阵以待时,差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面前的赵*队以战车为主,其间则是弓弩齐备的步卒,在东西数里的地方一字排开,后边人影晃动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
看到这样严阵以待的防御部队,於拓陡然一惊,心念电转间想到了许多种可能,但不管实际情况是什么,这一阵却必须要闯,不然的话毫无功绩便撤兵,士气大损之下必然会变成溃逃。
此时对於拓来说已经接近于赌博,他迅速分析了赵国的兵力,再联系到赵军刚出兵时气势如虹,但叫了两次手便认怂守城,已然,同时也是不得不将面前那些阻拦的赵*队看成是匆忙应命布阵,色厉内荏之下奢望依靠虚假的情形骗退自己的大军。
“赵国人竟敢将人马调出来与我十万勇士对攻野战,兄弟们传下令去,打破这一阵,杀散他们,后边便是没有人防守的高阙关!冲——”
都到这地方了不冲还能干什么,难不成不打就退?别说不打就退根本不是匈奴人的习惯,就算当真要退,只要一不小心变成无序溃退,不需赵国人来追也得自己造成极大伤亡。
匈奴人向来不怕死,只怕被人当成懦夫,同时更对赵国人鄙视有加,於拓命令一下,冲锋的牛角号立刻由近及远的呜呜咽咽了起来,一时间数不清的战马万蹄齐腾,伴着无边的喊杀声搅起漫天飞尘向着赵军阵地冲杀了过去。
“放!”“放!”“放!”
匈奴人狼一样的双眼中充满了对中原财富的渴望,赵国将士同样在半年多的憋屈之后充满了杀敌的渴望,当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兵进入弩箭射杀范围时,蝗灾一样密集的箭阵立刻向他们扑了过去。
血肉与箭雨的碰撞在两军之间爆发,惨绝的喊声和倒地战马的悲鸣声振寰宇,当数千勇敢的匈奴骑兵用血肉之躯做盾牌为大军向前推进百十步做出最后的贡献以后,上万的弩兵立刻下马突前,箭阵齐发的与赵军打起了对攻。
与此同时,赵军阵中上千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