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些多,不仅是五十几个举子,还有随身所带的小婢,或者从京城包来的美ji,郑郎更多,四个学生,五个小婢,还有几个“保镖”,不过他们都站在脚店外面。那样也进去了十个人。
因此张方平将郭厨家的整个二楼包了下来,当时临时的会议室。
两人登上二楼时,已经来了不少士子。
张方平对随身仆役吩咐了一下,清场了,除了跑堂的“大伯”外,其他闲杂人等,焌漕,闲人,剳客,撒暂,一起清理出去,然后让仆役提着几吊钱,堵在楼梯道上,想上来的,给几个钱,不就是钱吗,别来烦我们。
此时他二十多岁了,能看到日后的一些雷厉风行风采。
这才坐下来说话,先是拱手,环顾了一下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大学》第一段中的话,也是大学的中心所在。
然后看着柳永问道:“何谓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刻意想找柳永麻烦,他不知道柳永有一个好妻子,但知道柳永这种行为未免做得太过分虽郑朗邀请柳永前来,张方平激烈的个性,依然看不起此人。
你才气好有屁用,德操不好等于零,况且作词,现在算什么,与绘画一样,是小道中的小道,地位连书法都不及
郑朗有些头痛。
他可不能说,张兄台啊,此位君可比你在后人心中名气大得多。
柳永答道:“此句乃是上到天下,下到平民百姓,人人都以修身为根本,若本乱了,想修身齐家治国不可能。本末倒置想做好事情,也是不可能。抓住本质,才叫认知达到极点。”
“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何先何后?”
“先从正心开始。”
“何谓齐家?”
郑朗暗中拽了一下张方平的衣服,奶奶的,俺好意将柳永喊来,是给他一次机会,不是成为你的批叛对象。
柳永没有看到,依然老实的答道:“管理好自己的家与家族。”
也是标准的回答,家族概念在宋朝渐渐也淡薄下去,但在宋之前,包括唐,家族观念同样很严重的,更不要说孔夫子之时。因此诠释此句时,必须带上家族二字。
郑朗在拽,张方平没有再刁难,其实对付柳永,就得张方平这样的一剂剂猛药往下开,要么放任自流,指不准继续为后人留下一首首优美的词作。郑朗手段依是偏软一些,不容易震醒此时的柳三变。
张方平又说道:“诸位,夫子说先正心,后修身,齐家,治国。然看看我朝有一些学子是如何做的?自己一心读呆书,父母双亲劳碌一生,到临老了,还在为他继续劳碌,妻儿老小,衣食不保,然不问家中死活,继续读死书。这种行为孝乎?仁乎?慈乎?”
不说别的士子,此次被邀请过来的士子当中就有那么一两个读死书的书呆子。
蔡抗小心地说道:“张兄台,不是每一个人天赋都象你与郑省元一样,他们本来科考很吃力,再应付家事,只怕更吃力。”
“于是就吸妻儿老小的血脂?”
蔡抗不能言。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做法肯定是错误了,不然夫子何来先齐家后治国这句话?
家都没有管好,你有什么能力管理国家?
“事已未必,朱买臣未发迹之前尚以砍柴为生。”杨察说道。
“然,朱买臣尚知道砍柴养活妻儿,试问某些学子,有没有放下身段去砍柴?
杨察不能言。
其实为此,张方平也与郑朗做过争议,问得更多,甚至还拿刘美做比喻,郑朗答道:“成功打拼七分,天运三分,虽刘美未发迹前做人做得很不成功,可是他努力过,不仅仅靠太后卖艺……”
张方平细细回想了一下,倒也是,至少刘美不是一条吸血虫,偏偏专吸家中父母妻儿的最无耻的吸血虫
可小心的提醒了一下:“太后卖艺之事不能多提。”
郑朗摇头,他与赵祯也谈论过此事,勿讳之,看一看,大臣有贫民出身的,太后有贫困百姓出身的,这才是开明的宋朝,只要你肯努力,就能上位。不仅不讳之,甚至鼓励去说,若国家有什么不好的年份,会降低贫困百姓的怨怼之心。赵祯以为然。统治者要加神光在身的,可当真百姓没有听到过陈胜吴广那一句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神光起辅助作用,消除贫困百姓不满情绪才是真正的主导作用。包括科举制度,朝廷其他的一些措施,效果不大好说,可是为此努力了。
张方平又说道:“我们读书为了什么?为了仕途。那么做官为了什么?为了富贵?或者是为主上分忧?”
就是为了富贵,敢回答吗?
郑朗又用欣赏的眼光看着他,在这一届举子当中,应当算张方平是最有作为了。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