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五条破破烂烂的小船载着十几名鬼鬼祟祟的身影沿着濡须河南下,进入芜湖城游十五里的江面;小船干草队得跟小山一样,面浇满了火油。
五条小船晃晃悠悠的在激流中往下飞速驶去,目标正是横跨大江的那座首尾相接的船桥。
芜湖城游十里,三艘兵船正在江面游弋,他们是桓温水军设在游十里处的第二道警戒线,第一道在二十里以外的江面,下游五里处还有第三道警戒线。
“大人,快看,游驶来几条小船。”一艘兵船发现小船的水兵大声喊道。
“吹号,通知其他船只,火箭准备。”那兵船的领军校尉大声下令。
三声急促的号角响起,另外两艘兵船听到动静调转船头朝这边靠拢过来,三船并肩将五条小船的来路截断。
小船影影绰绰的身影似乎显得有些慌张,但是速度却丝毫未减,只朝着三艘兵船之间的间隙冲来。
“火箭预备,船载投石车预备。”三艘船的校尉几乎同时下令,小船飞速接近,进入两百步范围内时,三艘兵船的投石车同时发射,雨点般的石头在方圆三十步的区域落下,一艘小船被当场砸翻,船的三四名士兵纷纷落水,淹没在滔滔江水中。
“弓箭手,射!”剩余四艘小船进入一百五十步距离时,三艘兵船弓箭手箭出如雨,带着火苗的箭支只需三两支射到小船足矣,何况是千箭齐发,四艘小船无一幸免。
火箭落入船,立刻便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冲天而起,显然这些小船的引火之物是浇了火油的。
小船的士兵纷纷跳水逃生,火光熊熊的小船失去控制,打着旋儿往下游冲了两里地,随即便烧毁沉没。
兵船的水军们哈哈大笑,原以为赵普通将军安排的巡逻任务实属多此一举,却未曾想北府军真的想来烧船桥,白白捡了份功劳。
一艘兵船的领兵校尉见机颇快,打着旗语通知其他两船原地巡逻,自己却掉转船头回去报信请功,其他两船的校尉慢了一步,气的大骂,但是按照部署,只能有一条船回去报信,只得悻悻的骂了几句,继续在江面巡弋。
那艘掉头的兵船顺流直下,不一会便来到芜湖城北的江面,靠着船桥北侧停下来之后,船的校尉跨过跳板,兴冲冲的沿着船桥往芜湖城奔去。
十八条黑影从这艘兵船的两侧冒出,顺着林立的船身慢慢蹩进船桥底部,江水滔滔,晨曦昏暗,无一人发觉他们的行踪。
这十八人正是陈冲和他的九名兄弟,以及在巢湖城士卒中精选的八名水性精通的士兵,仗着极高的水性,他们从小船跳入水中之后便潜游到兵船的底部,用匕首插入船板依附在面,跟着兵船顺路而下,因为不管怎么样,这三艘船必然是要靠回码头吃饭换岗的。
虽值五月,春水依旧微寒,十几人都穿着韩暮下发的鳄鱼皮甲,里边空无一物,冻得够呛;还好他们都是水性极佳之人,在水中这么一刻时间倒也无所谓。
陈冲无声的打着手势,十八人分成两队散开,偷偷的沿着六号和七号兵船垂入江中的锚链往爬去。
陈冲这一队攀的是六号兵船,甲板有五六名士兵正抱着弓箭在闲聊,他们是后半夜的值夜士兵,此刻天将大亮,也是他们即将换岗的时间,所以心情愉悦,笑语不停。
陈冲的目光落到甲板中央桅杆的一大堆船帆,轻轻一打手势,两名兄弟身形闪动几下,借着杂物的掩护,偷偷来到船帆边,那几名士兵浑然不觉,依旧靠在西舷聊天打屁。
那两名北府水军不再迟疑,迅速从腰间取下紧紧缠着的一只油布包裹,从里边拿出火绒火折,并掏出一个牛皮水囊,将里边盛着的火油在船帆倾洒了十余处,不一会船帆处青烟冒起,眨眼功夫十几处火头便冒了出来。
船帆越烧越旺,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东风强劲,火势和浓烟往西发散,顿时将正在闲聊的几名水军惊动,一人大喊道:“不好,船着火了。”
几人赶忙赶到起火处,用东西胡乱拍打,但是火势凶猛一时压不下去,船舱中正在休息的水军们也被惊动,纷纷从船舱中跑出来,奔甲板。
有人大喊:“快取江水灭火。”顿时四五十人忙忙乱乱的拿起挂在船的几十只带着绳子的木桶丢入江中,嘿咻嘿咻的将江水提船来,倾倒在着火处。
一顿忙碌之后,火势终于被打压了下去,渐渐被熄灭,只余下几缕青烟袅袅。
士兵们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正要喘口气,忽然间发现船舱内浓烟滚滚冒了出来,顿时傻了眼,船舱内着火了!
就在士兵们忙着提水救火之时,陈冲带着八人借着烟雾的掩护溜进船舱,一人守住舱口警戒,其余七人进仓放火。
船舱内易燃之物太多,士兵们的衣物,被褥,木质的各种用品统统被淋火油,七人在仓中来回穿梭纵火,不一会整个船舱变成了一片火海。
守着舱门的北府士兵一声轻喊:“外边火要灭了,快出来。”
八人敏捷的跃出船舱,躲在右舷角落朝七号船张望;七号船火势已经从仓内蔓延出窗外,看来谭青谭白两兄弟的动作比这边还要快。
陈冲一挥手道:“下水!”八人从船一跃而起,窜入滚滚江水之中。
六号七号两艘兵船的火势已经无法控制,由内而外的烈火将甲板烧的滚烫,舱口冲出的火苗舔噬着附近的木质甲板和舱门;渐渐的整座船全部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