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说,别听小八他们胡咧咧,你张婶我跟着老爷都二十多年了,见过的事比那帮小子们吃的饭都多,哪一回不是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听张婶的,好好伺候老爷夫人,难日子会过去的。”
“哦,我知道了。”
“去把燕窝端着送过去,老爷在房呢。”
那年轻女声答应一声,拿着托盘将燕窝端便出了门,穿过院门小路,往里走去。
苏红菱暗喜,原来这里是个厨房,只需跟着这厨房的小丫头走,便可以找到王坦之了;于是匿起身形跟在那丫头身后行去。
穿过花木掩映的长廊和一座装饰小桥之后,前面出现了一大片的屋宇,数扇窗户都亮着灯光,那丫头穿过一道园门往里走,苏红菱正要跟,忽见园门两侧数人现身将小丫头拦住,为首一人道:“翠屏,干什么去。”
翠屏举起手中的托盘道:“给老爷送燕窝呢,你们好辛苦啊,这么晚还在守夜。”
领头的护院笑道:“最近不太平,自然要小心谨慎为好。”
翠屏一笑,迈步便往里走,苏红菱想了想,觉得此刻躲藏已经毫无必要,于是现身出来脆生道:“谢府派人来访,王大人可在府中?”
那几个护院刚刚隐入黑暗中,闻声急忙奔出喝道:“什么人胆敢夜闯王大人府邸。”
苏红菱扬声道:“谢府谢安大人派小女子来见王大人,有要事相告,烦请通报。”
众人狐疑的对看一眼,领头的护院道:“三儿,去禀报大人。”一名瘦小的护院转身便去禀报,其他的护院手执兵刃将苏红菱团团围住。
“谢府来人了么?”王坦之的声音远远传来,“不知是哪一位?”
“奴家苏红菱。”苏红菱扬声道。
“苏红菱……苏红菱……你不是韩……”王坦之的声音忽然变的激动起来。
苏红菱自然不能让他在众人面前说出韩暮的名字,忙打断道:“奴家是谢府的人。”
“哦……哦……,是是,快请她进来。”王坦之醒悟过来大声道。
众护院连忙让开道路,监视着苏红菱一起入内;王坦之一袭黑袍,头无冠,简单的束着发髻站在一间屋子的门口相迎,面容显得有些消瘦,脸皱纹眼袋似乎比以前多了许多。
“苏红菱参见王大人。”苏红菱万福见礼,一边顺手将腰间双短剑摘下交予身边的护院手中;护院们这才拿着短剑退到一旁。
王坦之颔首还礼道:“苏姑娘前来,真是叫老夫惊讶,快进房叙话。翠屏,看茶!”
两人来到房落座,王坦之道:“苏姑娘是怎么进来的?我府外重兵把守,周围也布置了众多的暗哨,居然没听到外边的打斗声便进来了,好本事。”
苏红菱微笑道:“雕虫小技,何堪大人夸奖,小女子前来是给王大人送信来啦。”
说罢从腰间抽出谢安写的那封信递给王坦之。
王坦之一脸郑重的接过这封信,心情激动之下,打开信封的手指都有些微微发抖;好不容易展开信笺,就着烛光急忙仔细的看了起来。
苏红菱静坐一旁低头喝茶,半晌之后,便听到王坦之一声舒心的叹息,知道他看完信了。
“韩将军果然已经来了,这下我可就放心了,有他在,没有办不成的事。”王坦之叹道。
苏红菱抿嘴笑道:“正是,我家夫君正在健康城中。”
“今夜他为何没有前来啊。”王坦之似乎有些着急见到韩暮。
苏红菱红唇翕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他正在皇宫。”
王坦之一愣,终于大笑搓手道:“这小子,有本事;有劳苏姑娘了,你可回去告诉韩大人,我定依计行事,我府中确有密室,而且深达数丈,正是我最后的凭借,只需略加准备便可行动。”
苏红菱笑道:“那便好,韩暮让我告诉您,三日内必须准备万全,府中之人不必全部都带着,择五六十忠心耿耿之人便可,其余人等一律遣散,三日后谢府火起,你们这边便需立刻行动,此事万不可泄露,否则王谢两家数百条人命将无一能活。”
王坦之道:“姑娘回去请韩大人放心,我王坦之也是摸爬滚打一辈子的人,关键时刻我自然知道怎么做。”
苏红菱见此事已了,便起身告辞,王坦之也不挽留,看着苏红菱隐没进黑暗中,叹了口气,心中轻松了很多。
“韩暮既到了京城,万事无虞,这小子有本事啊。”王坦之叹道,闻着案几燕窝粥的香味,忽觉腹中饥肠辘辘,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正经吃过东西了,端起碗来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燕窝已经微凉,然而王坦之吃起来依旧香甜无比。
出府之时便简单的多了,苏红菱换了一处院墙,瓦片掷出之后,接着外边的暗哨查看的空挡,腾空跃最近的屋面,也不掩饰身形急速飞驰离去,那帮人虽见到有人在屋面飞奔,无奈追赶不及,只得作罢;由于有失职之嫌,几人当即定下攻守同盟,便说是一只黑猫窜出王府。
黑猫也不知道到了什么霉,一夜里被人杀了一只,还冤枉了一只,实在是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