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入港口的这艘潜艇,长度并不比巴赫上校一行人所搭乘的那艘短很多,但艇身明显见窄,这就像是竹竿和圆木的区别,艇内空间和设施的差异可想而知。不过,林恩现在可没有挑剔的资格,能让他和他的士兵们登船就该谢天谢地了。
不等潜艇靠上码头,齐格恩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份手写的名单,将上面所列的部队番号一一读出,莫特奇格这时扮演的角色类似“扩音器”——他旋即高声重复,“第2突击分队第7小队”、“第3特遣战斗组”、“卡尔莫特战斗连”,这些听起来都是并不正规部队的名称,应声而来的官兵们每组多的七八个,少的也就三人。等到了最后,齐格恩克终于念到“加尔戈第11夜战特遣队”,林恩连忙答“到”,然后招呼着沃弗鲁姆等人过来。随着士兵们聚拢过来,随装甲纵队前来的“雅利安方舟”计划护卫部队已全部撤回码头,周边只剩下那些先前就被派署来执行警戒防御任务的德军士兵了。
莫特奇格点了一遍人数,转身向齐格恩克报告说:“二十九人!”
齐格恩克最后扫了一眼名单,飞快地将它叠起揣入口袋,然后用低沉的口吻说:“这一艘潜艇就能够装下了!”
见潜艇正往码头这边靠,艇上的军官和艇员也已经就位,莫特奇格向少校请示之后,面朝装甲指挥车,高声呼唤:“汉斯!”
随即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先前林恩在莫特奇格他们车上所见的那名通讯士官,他挎着一支mp40,手里拎着黑色的公文包。跑到了近处,当即向齐格恩克报告说:“长官,刚刚收到电报,前来接管装备的部队在路上遭到敌人空袭,可能要晚半个小时抵达。我们的发报机和通话器……”
齐格恩克转头朝装甲车那边看了看,敞开的车尾正好朝向这一面,他旋即从士官肩上卸下冲锋枪,往外走了几步,拉开枪栓,将枪端到比肩膀高度略低的位置,侧头瞄准,然后朝装甲车连续开火。大部分子弹都准确地射入车厢,里面顿时纸屑碎片横飞。直到打光了弹匣,他才放低枪口转身回来,将这支冲锋枪扔回给士官。一连串的动作酷劲十足,当然了,以冲锋枪的射击准度,技术表现也是相当不错的。
莫特奇格那边不等潜艇上的水兵将缆绳抛过来,就对站在指挥舱上面的潜艇指挥官喊着“一共32个人”,同时以双手作出相应的手势。
椭圆截面的桶状指挥舱上,站着两名身穿黑色防水外套的潜艇军官,其中一人正举着大号的双筒望远镜向西面天际观望,另一人面朝艇首,嘴里叼着一个黑漆漆的烟斗,胡子刮得很干净,因而看起来比较年轻。对于莫特奇格提供的数字,他没有任何的动作或语言回应,仿佛所有的一切已然在胸。倒是那些普通艇员显得忙碌而又警惕,他们已经艹起位于指挥舱后方的单管机关炮,并将炮口转向了最有可能出现敌机的西面,另一些人则在准备缆绳和登岸踏板。
潜艇一靠岸,莫特奇格就跳上了潜艇,他快步走到指挥舱下方,仰着头对那叼烟斗的潜艇军官说话。换了平时,军阶相当的党卫军军官可不会对海军军官这样“敬仰”。
隔了一些距离,林恩听不到那位叼烟斗的艇长对莫特奇格说了什么,反正他声音不算很大,姿态不算很拽,总让人觉得有些过分淡定的麻木。紧接着,莫特奇格上尉转过身,如蒙大赦地对站在码头旁焦急等待的同僚们喊道:“登船,按秩序登船!”
自从加入军队的那一天起,德军士兵们就被灌输以严格的纪律观念,即便没有看到齐里恩克刚才开枪扫射的那股子狠劲,等候登船的队伍也没有一点儿混乱拥挤。众人毕恭毕敬地给党卫军少校让出一条通道,等着他不慌不忙地走过踏板登上潜艇,这才按照先前点到的部队番号一组组登上潜艇——林恩和他的士兵们又排到了最后。
随着党卫军士兵们的到来,形若超大号独木舟的潜艇明显地上下起伏,林恩有意不去看那渐渐上移的水线,而是改换心态观察这百分百原装的“二战德国潜艇”。它的外形自是和历史图片资料中所见一致:甲板窄而平整,安装有甲板火炮和防空机关炮,指挥塔舱位于中部靠后位置,侧面用白色的油漆刷着偌大的阿拉伯数字“396”,一根颇显突兀的圆管从甲板下方延伸而出,这便是战争后期德军潜艇上常见的“通气管”。
登艇之后,齐里恩克少校并不往舱内钻,也不去指挥塔舱跟海军同僚交流一二,而是沿着潜艇甲板走到了艇首。以一副黯淡的神情望着远处的山丘,看起来就像是即将离开故土远行的游子,默默寄放无限思念。
“看来这一趟必不是去基尔或者丹麦那么简单!”林恩心想。等前面的士兵依次走过了踏板,他才忍着腿部的伤痛,由沃夫鲁姆搀扶着登上了潜艇,问题也随之而来——叼烟斗的海军艇长看到包括林恩、布鲁尔等在内的好几名士兵都背着红外夜视装备,便对莫特奇格说要减轻负重。党卫军上尉自是非常为难地解释说,这些夜视装备价值不菲,上级有令不得随意遗弃。
林恩原本以为那位不苟言笑的潜艇指挥官会很不高兴,没想到他点了点头,通过指挥舱的传音筒向艇内人员下令:“抛弃一切多余物品,只留六十人份一个星期的食品和淡水”!
六十人份,一个星期,这个数字顿时引起了林恩极大的好奇。看来加上登艇的党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