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侠在哪里盘算,时穿也在那里思索着:这是上下三千年最适合提出宪政与契约的时机,错过了这个阶段,华夏就彻底沉沦了,再过一千年都找不到相等的机会。而只要权力有边界,法律有作用,老百姓的权益就有保障,穷人就有活路,那么华夏文明再辉煌下去……如今华夏文明已经占据世界百分之七十的财富,生产百分之九十的钢材,如果这种状况再持续数百年,简直不可想象我们的民族能走向那里?
当务之急是摆开发展的绊脚石,仁宗时代范仲淹敢把口水吐到皇帝脸上,现在谁敢把口水吐到……皇帝的走狗童贯脸上?不对皇权进行制约,那么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民族衰败的命运。
张横也在屏住呼吸等待赵师侠的答复,对于他这个曾经的梁山贼寇来说,皇帝谁来做无所谓,昔日在梁山的时候,梁山兄弟不止一次开玩笑说:夺了皇帝位子让自家兄弟坐。所以他不在意皇权更替,反而对民族、对家园怀有最朴素的感情,所以在真实的历史上,即使道君皇帝出面号召北地百姓投降金人,他犹在抗击……
在张横看来,时穿刚才的建议,就是将兄弟引向另一条富贵之路——这大约就是时穿刚才所说的“为何而战”吧。为了愚蠢的道君皇帝打生打死,凭什么?凭他喜欢用奸臣来压榨百姓,即使这种压榨是伟光正的,是代表最广大被压榨百姓利益的,那也不行。
但如果为了扶持一个新皇而战,成功了大家都是“定鼎”功臣,那么这份诱惑足够了,想我张衡一个昔日匪徒,若能走到封王封侯哪一步,也算对得起祖宗了……
许久,赵师侠仰起头来,两眼烁烁发光:“兄长,恐怕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这话等于是答应了。时穿回答:“的确不是好时机——金人的檄文你看了吗?如今河北官员纷纷打开城门,迎候金人,若想站在道义高度,还必须向老百姓以及士大夫作出承诺,让他们知道新皇与道君陛下有何不同……走,咱们回京东东路联络百官。”
张横急忙问:“大人,这里……”
时穿淡淡回应:“我让你守住的密室你盯紧了吗?”
张横重重点头。
时穿接着说:“建筑这座城堡的时候,我在地下埋设了数十吨经过硝酸处理的脂油,我将其称之为**,这些**都用硅藻土处理过,可以不怕海水腐蚀。若郭药师敢引金人入城堡,那你就命手下点燃密室里的导火索,立刻坐船逃命。而在此之前,你要利用收买的常胜军士卒在燕京各处埋设地雷,让金人在燕京寸步难行,同时将金人的目光引到郭药师身上。
金人睚眦必报,若郭药师引起了金人的仇恨,那双方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郭药师只能依靠塘沽城坚持下去……几天后塘沽城就断粮了,郭药师要你运粮,你就明白地告诉他:你不信任他。除非他敢袭击金人。你才不担心不出卖,否则,没有一颗粮食运进塘沽,你要封锁海岸,确保任何物质不能运进塘沽。”
“明白,就是‘逼虎上树’……”张横看了看赵师侠,赵师侠正在低头沉思,时穿感觉到张横期盼的目光,他想提醒赵师侠给张横一个鼓励,但马上放弃了——这个时候,要让张横知道,他的富贵是依靠自己才能得到的。
这个时候,童贯已经回到京师,正给给道君皇帝看金人的檄文。
童贯回京也意味着纸包不住火了。枢密使不得不向皇帝汇报金人已渡黄河的消息,道君皇帝脑海里一片茫然,反复问:“真的吗?这是在梦里吗?怎么会这样?”
童贯硬着头皮,指了指道君皇帝手中的金国讨伐诏书和檄文。
诏书说的相对笼统,只是谴责以赵佶为首的宋国背信弃义,招降纳叛,勾结辽国反动势力,阴谋颠覆大金的**政权。所以大金国替天行道,要给昏君个教训。
檄文写的比较详细,揭发赵佶昏庸荒yin,重用奸臣,陷害忠良,压榨人民等种种罪行,还乌龙爆料地揭示道君皇帝是个大种马,阴谋奸yin寡嫂崇恩太后,没得逞,所以暗害了太后。
自来这样的桃色谣言最为津津乐道,杀伤力堪比原子弹。道君皇帝自觉的,若是自己真做了这事,简直都没面目面对满朝文武了。
檄文看罢,道君又羞又怒又上火,泪流满面,嘴里喃喃的说:“休,休,休(完了完了完了)”
这时候经抚房已经不敢露头了,枢密院枢密使紧着催问:“陛下,金人已渡黄河,该当如何应付?”
道君皇帝想了半晌,决定采取鸵鸟政策应对,答:“卿等晚些时候来议(你们晚些时候来商议吧)。”
枢密使跺脚:“军情如火呀”
童贯在一旁小声提醒:“那里还有军队呀?”
显臣重臣们沉默无语,倒是这时候,一旁记录皇帝言行的翰林院承旨、小人物李若水昂然上前,呵斥说:“陛下误国,如今国事到了这个地步,陛下当先降罪己诏,诏书切词必须深刻,或可挽回部分的民心,再号召各地军民奋起抵抗,诏谕四方团练、勇敢勤王保驾。”
道君这时候只要能保住皇位,让他干什么都行,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