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好事者肯定要炫耀海州兵夜里执勤多么严格,听到响动就放雷火铳,那雷火铳多么厉害,百步之内取顶人头如探囊取物,邻村的那谁谁,夜里不听警告擅入军营,立刻被轰去了半边脑袋......当然,你要真较真询问那被轰去半边脑袋的人具体名姓,好事春往往说不出——但全体镇民会跟你急,他们坚持认为有这种事,只是具体名姓嘛,一千人说的一千个样子。
午饭过后,军营中常常冲出一队凶恶的蕃兵,这群蕃兵或者向南或者向北,一路奔驰。这个时候,好事者常常向从未见过高头大马的人炫耀说:这是晋西蕃兵,他们是出去剿匪的这群人骑的马还不算高大,海州兵自己有支不大的骑兵,他们骑的战马那才叫高大呢
。这些战马奔弛如电......总之,有他们存在,太平镇才真是太平。
这番话常常迎来一片应和声或有人谈起庄德与宣州城附近的剿匪,据说哪里的官军很凶恶一旦听到村中有人通匪,官军来了常常鸡犬不留,对比他们,这群海州兵真是良善......等等。
说这番话的同时,良善的海州兵开始自由活动了,荷包丰满的海州兵三三两两结伴去镇玩耍,当然,因为语言不通,大多数海州兵还是喜欢待在军营里,演“诸军百戏”。朝廷规定的“诸军百戏”内容有蹴鞠,划龙舟等等,宋初的时候,马球也是一种百戏内容,但因为战马宝贵,所以虽有倡导,基本无人实行。
海州兵的百戏”内容更富娱乐性.其中有披甲阵类似现代橄榄球运动的“夺鞠”,还有类似棒球运动的“捶丸”,前者碰撞剧烈,很受晋西蕃兵喜爱,于是下午这段时间,常常是两军打擂台,各派数队人马比赛——这才是等候营外的围观者苦苦期盼的。
太平镇在群山之中,海州兵占据一个山头,可周围山梁不少,站去围观,虽然看不清具体人脸,可是攻防椿况却看的很清楚,因此对于大多数缺乏娱乐的平民来说,这时的海州军营就是小剧场。每到下午这个时刻,镇中与海州兵关系密切的家族,常常打遮阳伞,带齐大队姑娘丫鬟仆人,进入军营中观赏比赛。而与军队关系生疏的。或者普普通通的百姓,在占据附近一个山头,饮着小酒吃着零食,也能欣赏到一场大戏。山坡看戏有一个好处,常常是比赛一开始,好事者就跳出来介绍比赛规则,对阵双方情况.....当然,以宋人的赌性,也少不了赌人组织赌局下注赌胜负。
大约是所谓的“仓凛实,知礼节”,那些在镇闲逛的海州兵很少做出触犯乡规民约的事情,这些人出了军营,常常穿着很考究的军服,军服闪亮的铜扣,宽大而嵌满铜钉的武装带、军衔军功章授带等等,让他们显得神俊威武,就是冲着这身漂亮军服.镇有不少小伙子悄悄动了心思,去用笨拙的官话与士兵搭讪,询问如何从军的问题——所以海州兵去了镇,从不缺乏领路者。而当地镇民的官话水平,也在这短短数月内飞速渐长,这意外收获让时穿始料未及。
打听久了,镇的年轻人常常感到失望——海州兵从不在异地招兵,这是一支团练武装,必须本乡本土才成。
然而,与海州兵搭仙的镇民却并不是一无所获,海州兵常常见闻广博,谈起海外风物,说起万里扬放,以及各种新奇玩意,一套接一套的令人只恨少长了一只耳朵......这些内容足够山民们在后半生里,反复给儿孙辈们念叨了。
双方接触多了,镇民们逐渐知道海州兵虽然来了三万人,但其实正式的战兵不足一万人,其余的人则是给战兵服务的辅兵,以及沿途招纳的民夫——虽然这些人也在拼命以海州团练自居,但这个时候,镇民已经会分辩战兵军服与辅兵、民夫的区别。后者常常没有制式军装,偶尔某些人跟随部队久了,会得到一两套军队换洗衣服,但常常没有肩章臂章以及军阶标志。
不过,这些战兵也不完全归属一支部队,据说海州团练本部只有五千兵力,另外的晋西蕃兵人数则有三千余人,而后者也常常自称海州兵,这种自称虽未被海州兵否认,但大多数骄傲的海州战兵遇到这种怀况,总是一笑而过。
这段时间以来,海州团练本部很少出动,出去剿匪的经常是晋西蕃兵。而时穿的海州骑兵,基本用于打探情报,绘制地图,依旧与附近军队沟通联络——然而,没有人敢轻视这支队伍。据孙镇长带来的消息称,方腊设立在江南的水军大营,就是这只队伍的前锋一战而下。
得到这个消息后,对于朝廷将这么一支凶悍的队伍闲置山中的目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但当众人刚起了“传说不实”,的念头,这支军队立刻凶悍亮相——附近惯匪翻山鹞盘踞山林多年,朝廷屡次进剿失利,但这支军队只派出三百余人,就将翻山鹞轰成了渣。
绝对是渣——据前去辨认尸体的孙镇长说:翻山鹞的尸体己经不成样子,浑身下几乎没有完整之处。
于是,镇民不再敢猜测朝廷用意,渐渐的,海州兵军营渐具模样,各顶工程材料款开始支付,镇民忽然觉得,其实海州兵能长久驻扎也不猎,如今这兵荒马乱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