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穿点出了梁山好汉可能的进攻路线,有提前暗示了最好的应对策略——巷战。李彦作为留守城中的大将,一旦与梁山好汉交手,他一定是当然的主持人……至于具体的行动方案,相信李彦也是捕惯盗匪的著名大将,细节上无需指点。
李彦站起身郑重拜谢时穿,他的神情略略有点惆怅:“大郎,有你给的这些武器,我这一仗,估计命是保住了。不过,既然你这么猜测,这一战过后,不知道有多少旧日兄弟从此天人相隔……啊,你马上要出去‘硬探’了,请务必小心。”
时穿转回话题:“知道我为什么宁愿带崔庄团练出去,而不愿带一百个大将同行?”
李彦点头:“我回去定要重新组织我那支百人队,让他们挑选最具威望的人做十人队队长,顺便演练一下他们遵从号令,令行禁止的意识。”
“还要针对巷战,做一定的训练”,时穿补充说。
李彦再度拱手谢过时穿的提醒,稍后,他貌似闲闲的说:“大郎,知道吗?张叔夜为什么来的如此快,听说年前朝廷已经有意任命张招讨出面征剿梁山匪寇,所以张招讨才从密州把你那徒弟招了去,谁知梁山水寇警醒,知道了在张叔夜手里讨不了好,所以才提前行动——这可是初春啊,野外冷得很。”
听到李彦如此熟知内情,时穿立刻斜着眼睛看了对方一眼,淡笑着说:“听你的话,似乎你认识梁山水寇?”
李彦勉强笑着说:“大家都是跑江湖的,怎可能不相识,只是如今各为敌友,遇上了,由不得不拼命而已。”
时穿心中冷冷一笑:至少你李彦知道梁山水寇是“提前行动”的,哈哈,你在我这里探了半天话,谁知道你能否因为江湖义气,又把情报泄露给对方……
在转念一想,大将当中想必类似李彦这样的人不少,宋江号称“及时雨”,喜欢结交江湖朋友,而大将们四处捕盗,难免与官方的“押司宋江”发生交集——哦,难怪宋江总是能够成功的钻了官兵的空隙,并恰到好处的每次都逃脱官兵的围剿。
不过,李彦如今能不能递出消息已经无所谓了,梁山水寇的目标是海州码头的海船,只要把握住这个最终目标,无论他们怎么兜来转去,守株待兔的官军都会让他们讨不了好。而一旦有了明确的目的地,梁山水寇这次就是一只被“守株”等待的兔子,再不像过去那样无迹可寻。
接下来,李彦继续唠唠叨叨,终究软磨硬泡从时穿家里取走了一口好刀,而时穿因为想着这厮可能与梁山泊好汉有交往,接下来说话自然万分小心……于是,当晚的接风宴就在你试探过来,我试探过去缓缓度过,期间李彦几次隐隐透露他至今依然孤身,并炫耀他在沭阳的宅院如何宽敞明亮,可时穿并不接过对方的话头。
午夜时分,李彦醉醺醺告辞,时穿回头收拾了几样行李,第二天一早,等张叔夜打开城门,他便领着自己的队伍出了海州城。
与时穿同行的二十名大将都是一向相熟的,他们或者曾与时穿并肩厮杀过,或者在时穿负责治安的街道上打下手,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宗旨,他们被时穿召集过来,自然,他们绝对听从指挥。
大将们最擅长的是追踪,时穿将这二十位大将编成五队斥候,每队四人,撒出去前后左右哨探着,崔庄来的三十名火枪手则依旧乘坐着马车,悠闲前进。不过,因为这次有了海州州县两级的支持,随行的马匹的数量多了点,三十名士兵驾乘十辆大车,有些车上只有一正一副两个赶车的马车夫。
出了海州州城,时穿远远的兜了个大圈子,先是往西方走,绕过了杜庄,再度确认西侧没有梁山好汉消息后,队伍再调转方向往崔庄而行,而后准备从沭阳方向进入白虎山山区。这一绕路,前后花了大约五天时间。
因为预知梁山好汉的行动,时穿一行人走的很悠闲,他完全没什么着急的,当队伍抵达崔庄的时候,管家穆顺已被派出去主持码头上的海船移泊事宜。于是,时穿在崔庄发出命令,让徒弟凌飞立刻赶回来,带领锦绣巷两百名挑选出来的花膀子,以加强锦绣巷与左斜街的防卫。
这年冬天很冷,早春的季节,山区的积雪尚未消融,队伍从海州南部山区进入白虎山,走的是沭阳厢军赶修出来的山区大路。绕过白虎山葡萄园,略略与时灿打过招呼,叮嘱了移植葡萄苗的注意事项,再绕过白虎山转入沭阳地界,绕着山梁向韩山方向挺进,一路上,到处都可以看到附近山坡上,漫山都是忙碌的茶农。
因为前年的大严寒,天下各处茶树多有冻死,这年开春,基本上天下各处都在重新栽培茶树——不过,这种现象以前在长江之北很难见到,倒是福建苏杭江西等地常见,有大将见到山坡上忙碌的茶农,禁不住驱马上前询问:“大郎,古语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这茶树……移栽到海州,能成吗?不会变成其他玩意吗?。”
“有文化啊”,时穿在马上摇晃着身躯,神色懒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