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自己慢慢积累,慢慢和李鸿章、盛宣怀斗,挖走徐润这条大鱼显然更快捷,更划算。
算一算,徐润现在才四十岁,正是精力旺盛的好时候,无论能力、资历、经验和社会关系都处于很高的水平,将他挖过来,对江南商行的营运是有好处的。
胡楚元当即就和徐润商量好合股的步骤和日期,两人大事谈得差不多了,时间已经是深夜,徐润就和他道:“我差不多也该告辞了,此次回上海就开始办理相关的事情,只是……唐老板托我办的事情没有办成,反倒是自己做了一笔好生意,与心有愧啊!”
胡楚元本来不想对此说话,想了想,还是说道:“徐老板,您回去之后就和唐老板说,事情真的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敲定的,能决定的。他眼下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可他只要呆在租界,问题还不会太大,至于租界外面的财产,迅速低价转卖给他人吧,而且得是守得住的人,否则都要抄家归公!”
徐润不免一喜,问道:“你确定!”
胡楚元道:“七八成的把握吧。”
徐润唏嘘道:“七八成的把握也就够了,那好,我现在就回去通知他,但愿能如你所说。”
胡楚元默默点头,亲自送他离开。
等徐润走了,胡楚元回到房间,一直装做听不懂的汉语,守在旁边的潘丽美就感叹道:“少爷,您好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他给重挫了。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给他两成股份,那你岂不是只有五成了?”
胡楚元幽幽一笑,道:“你首先要明白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钱是赚不完的,时间却是有限的。第二个道理,做生意要有三个条件才能无往不利,一是资本,二是关系,三是人才。”
潘丽美仔细的听着这番话,陷入沉思,过了片刻才道:“少爷,您吞掉他的茶庄和轮船局,是不是就拿到了他这些年在茶业和航运业中累积的关系,还有经营这些产业的人才,从掌柜到伙计,一概俱全。”
胡楚元笑了笑,他对潘丽美确实是有意要调教的,又道:“除此之外,还有第三个道理,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想不透,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那就是参照上海轮船招商局的股本比例!”
“哦……!”潘丽美再想了片刻,道:“是不是为了防止清朝廷对您有所忌惮?您在江南商行内一个人独占76的股份,确实显得很霸道,而这偏偏是一家靠官股的特权营运的会社。”
胡楚元道:“是的。以前只做盐务,我并不着急更改。眼下却不同了,经此一役,江浙商人损失惨重,往年和我竞争丝业的两个最主要的对手都面临抄家查办的困局,江浙的生丝业已经是非我莫属。独吞盐务,再吞丝业,以后再向着茶叶和航运发展,米业也在稳步扩充,资本越来越大,朝廷恐怕是会很忌惮的!”
潘丽美道:“少爷,您确实是非常厉害的男人。”
“不!”
胡楚元摇了摇头,道:“我的水平也不足,唐廷枢、徐润这些人在算计这种事情上的能力是强于我的,几位中堂和江苏巡抚谭钟麟都更强于我。这一点,我们要认识的很清楚。只有清楚这些事,我们才能有所防范,早做安排。”
潘丽美默默点头。
年关一晃就到了,盐祸案迟迟无法断案,胡楚元也没有心思回去过年,人就继续住在苏州。
到了正月初六,不出胡楚元的所料,曾国荃态度强硬的要以“私通外国”罪名进入租界抓捕唐廷枢等商人,公租界则不同意,并对这个罪名提出抗议,双方吵闹的不可开交。
盐祸案定下来的三个主谋分别是唐廷枢、顾寿松、张颂贤,除了张颂贤束手就擒,另外两个人都躲在上海的英美租界。
主犯元凶抓不到,案件还怎么审?
等到正月二十日左右,唐廷枢和顾寿松已经逃到了香港。
曾国荃原先还要等到抓捕之后再定罪,此时又抓不到人,索性就再加上“畏罪潜逃,藏银外流”两个罪名,对唐、顾、张三家抄家查办。
又等了几天,新上任的上海道台杨昌浚就前来拜访胡楚元。
两人刚一见面,杨昌浚就拱手笑道:“恭喜骑尉,中堂大人已经委任你为上海采办局总办,总管两江军火物资采购事宜,这是重任,还希望骑尉用心礼办!”
“这样啊……!”胡楚元不免有些诧异,因为此前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当即又和杨昌浚道:“大人重新出仕,新任上海道台,也是可喜可贺。”
杨昌浚哈哈笑道:“同喜同喜。”
胡楚元见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商量,就邀请他进入浮翠阁。
果然,杨昌浚刚坐下来就让左右退去,取出一封书信交给胡楚元,郑重其事的说道:“这是中堂大人的亲笔信函,还请骑尉看后即焚。”
“……!”
胡楚元微微一抬眼帘,眼眸里闪烁出一道亮光。
他将书信打开,仔细浏览一遍,才知道这封信确实是要烧掉,不能留下。
原来,左宗棠在信中说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胡楚元乘虚而入,重返上海,所以才将上海采办局总办的职务给了他;
第二件事,左宗棠和何璟都在商议替江南商行减税的事情,在曾国荃南下审案后,左宗棠就知道此事已经稳定了,就和恭亲王奕密函往来,商谈减税之事。
总体来说是可以谈妥,只是为防万一,江南商行内部的股权比例应该稍有变动,以免别人奏议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