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青年人虽然还没有认出方兴来,但在绝境之下,他也已经知道了好歹――知道面对杀神一般的方兴,说狠话是没用了,只能服软称臣。
这边是哀求声,传到方兴耳边,还没等方兴有什么反应。他身边的虎气男孩却已经急了。韩虎臣晃着脑袋,死瞪着泥地里的那个脑袋,焦急向方兴恳求道。“先生,这种坏家伙就像是冬天的蛇,一定要一脚踩死,不然的话第二年又会咬人的。您可千万不能相信他的话呀!”
这话传到刘家那边,刘家人也顿时急了。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又有一个刘家的黑衣护卫挣脱了黄云手指的力压,勉强仰着头,对方兴说道:“这位少郎君,相貌堂堂,又年轻有为。如果小人猜得不假的话,一定是如今名声远扬、威震东平的方家三郎吧?”
方兴不想这里面还有一个明眼人,竟然能够认出他的身份。他也不客气,只是微微颌首,“正是。”
那个仰着头的黑衣护卫,一脸的风霜,看起来就是一个老成的人物。他听到方兴的回答,就像是得到了一种认可一样,顿时头仰着更高了。
“果然是三郎君!刘守中见过三郎君。小人名叫刘守中,乃是刘家的一等护卫,在寒山寺曾远远的见过三郎君一面,一直还记得三郎君当日的风采。今日胡乱一猜,竟然侥幸猜中了。又见三郎君的威仪,真是三生有幸。”
一边说话,刘守中一边在泥坑里叩了叩首,算是对方兴的见礼了。他礼数到位,倒是一扫刚才那青年人污言秽语所带来的恶感。闻言,方兴的冷厉脸色亦有些回暖。
紧接着,刘守中又道:“这次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一家人了。我身边这位名威少爷所说不假,的确是刘不昭刘家尊如假包换的亲侄。此次,受命外放一地、身负重任。我和三位同僚此次都是他的护卫。刘家和方家有姻亲之好,我等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三郎君看在刘方两家盟好,以及刘不昭刘家尊的面子上,绕过名威少爷这一回。”
一番言论,大‘三寸不烂之舌’的神意。连方兴闻言,也不由对此人的口舌之力颇有赞赏之意。
方兴看着刘守中在逆境之中挣扎求生,艰难昂起的脸上满是诚恳。对他的感观倒是比那名叫名威的少爷好上太多了。心里不由叹道:“怎么每一个无脑的世家大少后面,身后跟着一个颇通礼数、知进退的管家跟班呢?只是可惜这些人再怎么有能力,却都做不了他们大少的主。”
刘守中话还没有打动方兴,却是已经把方兴身边那位美少妇――也就是这场风波的当事人――说动了。
只听她弱弱开口劝慰道:“既然这位……这位和先生家有姻亲之好,那这件事情就……就算了吧。若是先生因为奴家的事情,而与姻亲家有所不和,奴家便是百死,也不能恕其罪了。先生便绕过他们吧。”
她一番话都是为方兴考虑,倒是和语气中柔意相合。方兴闻言不语,人就在沉吟着,似乎有些犹豫。
那个名威少爷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连忙大叫道:“我哪里知道这位嫂嫂原来是方兄的女人呀,要是我知道了定然不会来骚扰嫂嫂的。只要方兄绕过我一回,我以后一定好生向方兄赔罪,向嫂嫂赔罪!”
刘守中也道:“看在两家盟好的大局,看在嫂嫂的话上,三郎君就高抬贵手、网开一面吧。”
方兴的沉吟和美少妇的柔言,倒是让韩虎臣着急了。他人小,一着急也不知道怎么说话,就只顾着大声的乱嚷一气:“我娘亲心软,先生不要听她的。他们都是坏东西呀,要抢走我娘亲。先生要是喜欢我娘亲,就可不能让别人抢走她,一定要杀掉这些人啊。就让我来也好处理这些家伙吧,保管不手软。”
这两边,你一言我一言就像是在拔河一样。只是和一般的比赛不同,这一次的拔河,胜利品却是五条生命。但是,不管两边如何用力,最终有权决定胜负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方兴。
除此之外,任凭其他人说得天花乱坠,于结果也是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