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刚蒙蒙亮,唐安就听到房门外面一阵忙碌,吵得他睡不着觉。他翻过身去,郁闷的嘟着嘴巴,闭着眼睛对外面喊了一句:“小绿姐姐,外面好吵啊。”
小绿是唐大少爷的全职丫鬟,就睡在外屋,平常的时候,警醒的很,唐安只要稍微有个小响声,她都会立马跑进来,看看小屁孩是不是踢被子了,还是掉床底下了。不过今天,唐安喊了两句,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丫鬟进来。他不由得奇怪了。
没办法,唐安只能扭着小屁股自个儿从床头爬下来,肥嘟嘟的小手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套上鞋子,迷迷糊糊的朝门外走去。
一打开了门,看到眼前的情形,小屁孩猛然怔住,然后直接要暴走!
只见一个个穿着家丁标志性长衫的仆役们抬着各种贵重物品飞快的往外搬,手里抱着什么的都有,就连小屁孩专用的一个墨绿色的翡翠夜壶都不放过。总之,什么东西值钱,就搬什么东西。
看到有个家丁居然还抱着老娘最喜欢的那个白玉屏风,满脸是汗的往外跑,不时还偷偷瞧瞧后面,小屁孩顿时认定了他是做贼心虚。小脚丫子一撇,伸开小手臂,唰的一下就拦在了那个家丁面前。
那个家丁本来抱着东西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了,此刻忽然看到自家大少爷拦在了前面,那神经一下紧绷了起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别误会,他是生怕撞到了自己家这个病怏怏的小少爷,可不是什么偷鸡摸狗被抓住的心虚。
见那家丁停下了脚步,唐安一脸寒霜,冷着声问道:“你在做什么?难道我们唐家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把东西放回去,自己去领板子,我就不去官府告你们了!”
唐安原本以为那家丁被自己人赃并获,怎么也该立马战战兢兢的把东西送回去,哪知这个家丁顿时苦下了脸,道:“少爷,这是老爷叫我们搬的。我们也不想搬。昨天晚上老爷还发了遣散费,让我们各自走人。我听人说,老爷连城里的珠宝行都转手了,而这唐府大宅也卖了。
今天早上老爷还叫我们搬这些东西,底下人都说,唐家要败了。
少爷,老爷和夫人都是个好心肠的,我王二心里有数。唐家要是真败了,少爷以后可要过苦日子了。我们都知道少爷从小身体不好,需要将养,所以凑了一点心意。”那个家丁说着,还真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碎银子要递给唐安,沉甸甸的,怕是有几十两,对于他们而言可不算是个小的数目了。
见唐安不接,那王二一把就塞到了唐安手里:“少爷您别嫌少,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小的在唐家做了已经快5年家丁了,是看着少爷长大的,说实话,我们也舍不得离开唐家。可是唐家眼看着说败就败了。我们也得生活,少爷您可得体谅小的。
以后身边没有下人们服侍了,少爷您可要多多保重。我王二还等着少爷您长大,再把这唐府夺回来。到时候,我王二再回来给少爷您做家丁。”
说着,那王二还偷偷抹了一把眼泪,一咬牙又抱起了白玉屏风,低着脑袋朝外跑去。
唐安听完这话,顿时楞在了那里,小脸煞白。
“唐家败了?唐家败了……这神马情况?”
想起电影里那些家道中落的可怜家伙,不是郁郁不得志早死的,就是食不果腹蓬头垢面的挨人白眼,甚至还有沿街要饭饿死街头的。总之,没有一个是好结果的。
想到这些,唐安就不寒而栗。他顿时疯了一样的朝前厅跑去。
“老爹,老娘,你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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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里,唐父唐母默默的看着家丁们在搬运东西,心里生出不舍。这里毕竟是他们生活了快十年的家。
小唐安满脸通红的从里屋跑进来,看到的自己父母,顿时找到了依靠,急匆匆的跑过去,哪知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他也不顾磕破了的膝盖,又紧接着爬起来,忍着痛,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唐母脚边,抬起小脸,喊了一声:“娘。”声音已有些哽咽了,只觉得满肚子的委屈。
唐母一看到自己的儿子,又想到了自己弟弟说要把儿子送上蜀山,离别几乎近在眼前,心中越加舍不得,又听到儿子声音哽咽,鼻子一酸,只低下身子将儿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一时间,那眼泪不禁如掉线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止不住,哗啦啦的流下来。
她心头越舍不得,手上只是将儿子抱得更紧了。
“娘,他们说唐家要败了。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爹又不赌钱,也不得罪人。知府大人不是中州城最大的官了吗?爹跟知府大人是好朋友,咱们有什么事可以去求知府大人帮忙。我知道知府大人喜欢钱,过年过节的时候,孩儿收了很多零花钱。还有孩儿以前顽皮,从爹的书房里拿了好多的私房钱,快有上万两了。孩儿把这些钱都给知府大人,只要爹不是杀官造反,应该够了吧?”
唐安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块乳白色的玉佩,那是他的护身玉佩。羊脂白玉做成的,通体乳白,从边角上看,不时还能看到一丝亮光。听说是前朝皇宫里流出来的东西,刻着一副“隐龙升天”的图案,是唐家珠宝店里的镇店之宝。
“娘,这个,孩儿也不要了。都给那个知府大人。这样,我们就可以不用离开家了。”
唐母听到儿子如此暖心的话,只觉得儿子懂事了,可是这眼泪却是流的更厉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