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姨看我听得入神,问了一句:“小娃子你听明白了么?”
我点了点头,可是我感到疑惑,那陈世宇跑上来到底是去了哪个病房?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可能是我朋友说错了号码,那我能不能在这一层转一转,说不定我朋友是在其中一个病房里面呢。”我看着胖大姨,眼睛充满了哀求的神色。
胖大姨本身就是非常和善的人,对人都是乐呵呵的,她说:“当然可以呀,怎么不可以。我看你也是不找到你的朋友也是不肯回去乖乖睡觉的了,小心一点安静一点不要吵到别人就行了。”
“谢谢阿姨,阿姨你真好人。”我发现我的嘴巴有时候也是挺甜的。
“去吧。”
我于是继续往前面的病房走去。也许是为了方便医生观察病人还是其他原因,我发现每一间病房都是有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窗,而且大部分都没有放下窗帘布,所以我在走廊上也能够看到病房里面的情景。
我每经过一间病房,都带来了巨大的内心的震动。透明的玻璃窗后面,白色的病床,睡着病人,他们脸上的那种神情让我感到了寒意。他们的表情并不是绝望,不是悲伤,而是面无表情,他们的脸就好像是一张苍白的白纸,平面的五官,感觉即使是身边发生了八级地震,他们也依然是这种表情。
我经过1419病房的时候,看到的一个老头子给我的印象最深刻。他的大脑的位置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显然是刚刚动过脑补手术不久,可是他现在躺在床上,拿着一本小小的记事本在用铅笔一笔一笔地写着什么。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写下他要对家人说的话,因为害怕自己突然某一天就不在了,许多话来不及对他的亲人说,所以现在用笔写下来;又或者是可能他是一个严肃古板的老头子,许多话不敢当面对亲人说,所以用笔写下来。
他的手指那么枯瘦,像秋日里干枯了的藤条,可是他那么牢固地握住铅笔,一笔一笔都写得那么认真。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又不认识他,我又不是多愁善感的孩子,却偏偏控制不了眼泪,那么滚烫地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这一层楼的病房我就快看完了,但是我都没有看到陈世宇,是不是其实陈世宇已经回去病房睡觉了?我想着,打算看完最后一间病房之后也下去。
在走廊尽头,有一间病房。
这间病房是唯一一间窗帘布是垂下来阻挡住了玻璃窗的,我站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景。这病房里面有什么人呢?我站在窗口看了看,实在是无法看清楚里面的情景。我本来打算走了的,因为我也不可能跑去敲门走入人家的病房。
可是,当我正想走得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这病房是没有病房号码的。
其他病房的门口右上角全部都有一块病房号码牌子,而这间病房居然没有。而我惊奇地发现,在浅黄色的木门上,有人用铅笔在木门上写了四个数字――
1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