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锄的一小堆杂草,顾爽直起腰对顾爸爸笑道:“爸,您看怎样!”
满心想着会得到顾爸爸的表扬,却没想到顾爸爸皱着眉头直接摇了摇头:“你这样锄荒地还行,若是有苗,估计你锄过去就剩不下几棵了!”
这话说的……再回看自己锄过的土地,草倒是锄下来了,可地面也像被狗啃了似的,坑坑洼洼的,而且,偏偏还剩下好几株草,在秋风里摇摆着,似乎在嘲笑她的没用。
顾爽红了红脸,瞄了旁边顾爸爸锄的一块地,草很自然地堆到了一起,锄过的土壤松散开来,有个别的大土块,也被顾爸爸顺手用锄头敲碎了。人家这一遍地锄下来,连锄草带整地就齐活了,自己这边却连草都锄不干净……真够汗的!
顾爽本就是个不爱认输的人,一看这样的差距,也不吱声了,低头弯腰,继续学着锄起草来。
锄草这活儿,看顾爸爸做起来,身体随着动作很自然地前后摆动,弯腰下锄、后拖锄草,加上用锄头平整土地……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协调自然,仿佛很轻松似的。但只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知道,锄草这种活计,必须一直弯着腰,不停地锄,时间稍稍一长,腰就会僵硬疼痛,所以,锄地的老农总会锄一段之后,就直起腰休息休息,有的还会背着手捶捶腰背。
到了顾爽这里,因为她的身体被改造的很强悍的原因,身体灵敏性和柔韧性自然也很好,虽然生手,动作也很生硬,锄了一阵,腰确实有些僵直,却并没有特别的疼痛。只不过,她这里还有一个无法忽视的麻烦,那就是她忘记了自己可不是顾爸爸那样的侍候了一辈子土地的老农,她的手掌也没有顾爸爸掌心里因为长期握农具磨出来的老茧,本就比别人嫩上许多的掌心皮肤,握着锄头干了一阵之后,就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最初顾爽还凭着一股子不认输的信念咬牙坚持着,可掌心里的疼痛没有因为她的坚持而减弱,而是迅速地加重起来。
等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停下来抬手一看,嗬,两只粉嫩嫩的小手,已经红肿成了一片,掌心和虎口几个特别用力的地方,已经磨起了好几个半透明的大水泡,其中几个甚至已经磨破了,正往外渗着半透明的体液……嫩肉直接摩擦到锄把上,难怪会疼的钻心一样。
郑卓然本就跟在顾爽不远处,看到她停下来还在笑呢,可在看到她低着头看手掌,立刻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急忙几步走了过来,拉过顾爽的手一看,顿时吸了一口气,惊叫道:“爽爽!”
本来还觉得疼的有些难以忍受的顾爽,听到郑卓然这么一声惊叫,反而不好意思怎么样了。不想让他太担心,下意识地往回抽了抽手,却不想被郑卓然冷声呵斥了一句:“别动!”
他们两人的情形,很快就被顾爸爸和那群老人察觉,几个阿姨、大妈离得近,急忙走了过来,一看顾爽手掌伤的这么严重,都惊讶地叫起来。
“哎呀,小爽,你这手……赶紧回去上药包扎去,不然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这时,顾爸爸也走了过来,看到顾爽手上的血泡,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伸手将仍旧被顾爽搂在怀里的锄头拿了过去,直接吩咐郑卓然道:“卓然,你赶紧带小爽去看看手,包扎一下吧!”
顾爽觉得自己丢脸死了。自己逞强,却这么丢人地,还没学会锄地呢,就先负伤了。
郑卓然倒是特别听话,立刻拉着顾爽就往回走。
看着两个人的身影,顾爸爸笑着摇摇头:“这孩子,手都磨破了还逞能!”
刘向民老爷子也在旁边,却感叹一声道:“小爽这孩子当初带着个奶娃娃还自己种花忙乎……要是没有这份坚强,现在还不知什么样儿呢!像她这样的情况,能够走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啊!”
一听这话,顾爸爸也有些脸红了。
当初,顾爽离婚带着孩子种花创业的时候,其艰辛苦楚可想而知。可自己老两口却根本不知情,反而是身边这些老人们在顾爽身边帮着她们母子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说起来,女儿之所以一切事情都咬着牙自己强撑,也是因为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太无能了,既不能庇护儿女不受外边的欺负,也不能替女儿分担什么,倒是如今,女儿日子好过了,他们老两口来跟着女儿过好日子了。
“是啊,都是我这当父亲的没本事,小爽在外边受了委屈我们都不知道……知道了也帮不上啥忙……”顾爸爸怅然感叹。
宋云清老人在旁边笑道:“老顾兄弟啊,你这话我可是不爱听啊。什么叫你没本事啊,你能够教导两个孩子都考上大学,都能自力更生,这比那些溺爱孩子的家长可是好多了。孩子嘛,大了总是要自己面对风风雨雨的,我们当大人的即使再有能耐,还能庇护他们一辈子吗?总有一天,我们要比他们先走一步的,反而是让他们学会了本领,自己应付风雨才是正办法呢!”
一位大妈也跟着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孩子们小的时候,他爸管教儿子我还不乐意,真等到他长大了,我才知道,有些事情是我们当父母的无法替他们做的,只要教育好了,孩子够坚强,够独立,才是正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