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殿内除了血腹味来袭,还有苏里雪的嚎叫声,每一次阵痛袭来都如欲将她撕裂一般,连喘气的时间也没有,身下的床单已经快被她撕破。
然,也只能努力地坚持着,待这样有节奏感的阵痛过去后,真正的疼楚才来袭,重重的痛楚将她推上了云端————又重重摔下,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任何语言形容都是苍白的。耳边则响起产婆还有初七与秋境的声音,替她打力加油,让她憋气向下用力。
直到从云端摔下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腹中的孩子在慢慢往外滑,那一刻,她几乎停止了呼吸与心跳,在这无休止的疼痛中用着自己仅剩的一丝力气,多次都差点要昏厥过去,都被她生生拉了回来,为了孩子,她一定要坚持,她绝对不能睡。
傅太妃遣了婢女来看是何情况,看到苏里雪拼死也要将孩子生下的劲头后也是为之一动。帘外的几个女人自是等得不耐烦了,大多都希望苏里雪的孩子生不下来才好。
这样的疼痛不知是持续了多久,突然觉得身子一松,痛楚如潮水般在一瞬间退去,终于沉沉地合上了双眼,经累得想要沉睡过去,但还是努力地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我的孩子,他怎么样了…………”
“生下来了,是个小郡王…………”稳婆说话间似有不安,抱着婴孩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在初七看到孩子身上紫一块青一块的时候,也是愣住了,而孩子不声不响,眼睛也紧闭着。
“小…………小郡王怎么了?”秋境也是愣住了,看情况有些不对劲,说话间后鼻音还在颤抖着。
稳婆麻利地用烧过的银剪子将脐带剪断后,将孩子裹在早已备好的棉衣中,于是挑帘招呼徐大夫进来,离若也同时跟着进来了。
离若只一心着急着见苏里雪,急忙扑到她面前抱她,喊着“姐姐”。苏里雪只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徐大夫,你看,小郡王这是怎么了……”稳婆接生三十多年,这样的情况自然也是见过,但在王爷府中做事还是第一次,也是心有不安,面有忧色的将孩子递到徐大夫面前。
苏里雪的心却在等待中一点点下沉,心生不担忧,艰难地开口:“孩子,把孩子给我…………”
徐大夫仔细检查着孩子,小小的婴儿只有他的巴掌大,紧闭着双眼,一声不响,鼻间似没了气息,身体刚刚脱离母体,仅剩一点余温,沉沉叹了口气摇头道:“小郡王…………已经断气了。”
这句话狂风暴雨般袭来,将苏里雪重重的击打着。
“为什么会这样…………”苏里雪摇头不敢相信。
徐大夫小心翼翼地道:“八个月的孩子虽然已经成型,但还不算完全发育完整,何况之前又在腹中憋得太久,已经…………已经没救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苏里雪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去抱孩子。脚刚踩到冰冷的地面,只觉得心中更加凉,因无力气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身上的裙子已被鲜血染红,刚刚生产过后尽是虚弱,脸与唇间都无一丝血色,头发乱成一团,她已顾不得自己身上有多难受,只是将手伸向徐大夫哑声道:“孩子,把孩子给我”
初七与秋境连忙扶着她,见主子这样的状况,她们心中亦是不好受。此时除了落泪,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徐大夫在稍一犹豫后,将孩子递给了她,苏里雪急忙接过,只见小小的婴孩被裹在棉衣之中,闭眼睛蜷着,眉与唇都长得像她,而鼻子与脸都像他,好可爱的样子,可是他却紧闭着双眼,动也不动,连呼吸都没有。
苏里雪的泪止不住的下,她的孩子…………为何刚刚出生就断了气。她惶恐地摇着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大夫,我的孩子怎么会这样…………你救他,救救他。”
徐大夫尽量放缓了语气,生怕刺激到她,只道:“侧妃在孕期就有滑胎之像,似是用过麝香之物。若是孩子足月,还有生还的可能,但王妃突然动了胎气…………”徐大夫言词闪烁,也不断太过断定,顿一顿又安慰道:“侧妃不要太过伤心了,您还年轻,将来一定还可以怀上孩子的。”
麝香…………她很清楚这类东西的用途,古代有人用麝香来制成香料,但女子皆是碰不得,久用麝香会导致不孕,而有孕之人用了则会导致流产。
苏里雪的心头被猛然一击,一直以来她都小心谨慎,自乔可欣的孩子失了以后她便是连离若都小心提防着。而她今日只去过未央宫,安筱雅给她喝的茶也无不妥,即使是她焚的香有问题,也不可能一时见效。
苏里雪心痛如绞,眼泪不住地落下,打湿了罗衫。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只能在心中默哀,抱着孩子痛哭。她哭得浑身发抖,而旁的人只能默默看着。
“姐姐,小郡王已经离去了,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离若跪在地上,搀着苏里雪的手,轻轻道。
“不要再说了!”苏里雪尖锐如利刃的声音骤然发出,抬头,那张清秀如花的脸庞已被泪水打花,在极尽疯狂的状态下,面目扭曲得另人可怖。
帘外的傅太妃得知此事后,也只是进来安慰几句,怎料苏里雪似发了疯一样不知劝阻,从生产之时待到现在,这几个时辰下来她也是乏了,便嘱咐大夫与下人要好生照料孔侧妃,就先行离去了。而其余的几人,除了离若外,其她人也是尽数离去。
卫静在远处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