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瑜被关进大牢的第十日,颜文臻终于寻了个机会出宫来看他。在宫里这么久,她也慢慢的建立了自己的人脉有了一定的积蓄,想要进牢房看个待审的人犯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阴暗的牢房里味道难闻,颜文臻进来之后便忍不住拿帕子捂住了口鼻,越往里走,便越是想起当初自己在牢狱里的日子。那个时候,白少瑜为了自己不惜重金,虽然那种情况下他的力量跟邵隽文没办法比,但也算是竭尽全力的在帮自己。不管怎么说,他对自己还是有情有义的。至于那些不得已之事,颜文臻自始至终都没怪过他。
“姑娘,这边。”狱卒引着颜文臻拐过一道穿堂,至一间牢室跟前。
“白少瑜!有人来看你了。”狱卒喊了一嗓子。
靠在稻草上的白少瑜听见动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待看清来人之后,便立刻瞪大了眼睛站了起来:“小,小臻?”
狱卒低声说道:“颜姑娘,您有什么话快点说,这案子还没审呢,若是让上面知道了,小的是要担干系的。”
“多谢大人。”颜文臻点了点头,又把一个荷包悄悄地塞给狱卒。
狱卒接了荷包,从腰里扯过一把钥匙打开了牢房门,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小臻!”白少瑜看着心心念念的人,几年不见,他即便是在梦里也看不清她的容颜了,却想不到自己进了这大狱之中,却能看见真实的她。
“少瑜哥。”颜文臻缓缓地走到破旧的小方桌跟前,把手里的食盒放在上面。
“小臻……你,你怎么来了?”白少瑜恍若梦里,还不敢相信眼前的颜文臻是真的。
颜文臻把头上的风帽摘下,牢房里昏暗的油灯之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眸子像一潭秋水幽深而温和。
她缓缓地蹲下身去跪坐在稻草上,抬手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只外焦里嫩的吊炉烤鸭和一壶酒。
“少瑜哥,我们有多久没见了?”颜文臻说着,拿了酒壶斟了两杯酒。
白少瑜淡然苦笑,多久没见了?之前他还一天一天的算着日子,可算到后来总也没有希望,所以干脆就不算了。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死之前能见一见她就满足了。如今很好,上苍是听见他的心声了,所以文臻真的来看他了。
死也安心了!白少瑜伸手拿起酒杯,一口把酒闷下去。
颜文臻又打开食盒的底层,从里面端出一只小小的双层保温的汤盅来放在桌上,低声劝道:“别空着肚子喝酒,对身体不好。天冷了,先喝两口汤吧。”
“谢谢。”白少瑜觉得鼻子酸的难受,但还是忍着没掉眼泪。
颜文臻看着白少瑜喝了两口汤,又拿了酒壶给他斟了一杯酒,低声问:“少瑜哥,这两年你在外边得罪了谁呀?”
“若说得罪了谁,那就只有王家。”白少瑜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是他们想让我死,那我就去死好了。只是家里还有老母亲无人奉养,若是我死了,就只好拜托族中兄弟帮忙了。”
“你怎么这么消沉啊?这案子还没审理,没有判决,你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死?还有,伯母是你的母亲,交给别人照顾你放心吗?”颜文臻看着白少瑜喝了杯中酒,轻轻叹了口气,又问:“你到现在也没有个孩子,就算是死了,去地下见到伯父,你怎么跟他说?”
白少瑜挫败的低头,又猛地喝下杯中酒。
“少瑜哥,你跟王牧青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颜文臻又问。
白少瑜抬头看着颜文臻,半晌之后方自嘲的笑道:“我不喜欢她,我看见她就想起你,我没办法……跟她在一起。对不起,小臻,我……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你若是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好好地想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想想可能是哪里出了岔子,还有你用的那些人,谁会被收买,偷偷地陷害你。”颜文臻说道。
“好,好……”白少瑜抬手揉了揉眉心,“我是该好好地想想了。”
颜文臻还想说什么,狱卒已经从外边催促了,她也只好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保重身体。身体乃是一切之根本,切不可意气用事。”
“我知道了。”白少瑜点了点头。
颜文臻又看了他一眼,方拎着空食盒在狱卒的催促之中离去。
第二日中午,颜文臻跟皇后娘娘面前请了假,说是自己祖父的冥寿快到了,想去给老人家扫祭上坟。皇后自然应允,又叫孙得福拿了一百两银子给她,并给了三日的假。颜文臻叩谢皇后隆恩之后,回房收拾了东西出宫,上了许呈鹤早就等在宫门外的马车。
“姑娘,天冷了,您拿着这个。”马车里的豆蔻忙送过一个手炉来放在颜文臻的怀里。
颜文臻看着豆蔻做妇人装扮的样子以及她身上的枣红色绣花袄,笑道:“嫁人了,越发的水灵了。可知你跟呈鹤哥的日子过得不错。”
豆蔻一时红了脸,低声说道:“姑娘又打趣奴婢。”
许呈鹤跳上车辕赶着马车前行,听着里面颜文臻跟豆蔻说话,一时也开心的笑了。
“对了,少瑜哥的事儿,你们有什么看法。”文臻又问豆蔻。
豆蔻如今成了家,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遇事毫无主张的小丫头,听颜文臻问自己,便道:“我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那香料王家下蛆使坏!不过呈鹤说我这是妇人之言,不可信。”
“谁说妇人之言就没道理了?你说说看,你为什么就怀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