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祖孙俩各自憋着一股火各自忙活。厨房外的走廊里,颜东昂瑟缩在冷风里来回的转悠。他不敢走,但也没处儿去,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肚子忍不住咕咕的叫了——为了忙活今晚的宴席他已经一天没怎么吃饭了。原本想凭着自己半吊子的手艺混过这一关,自此后收手再也不去赌了,回家去好生守着老爹小女好好地过日子。却不成想邵隽文那混蛋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这分明是利用他这个鱼饵去吊老爷子这条大鱼呢!
真是蠢啊!颜东昂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眼看着那道以绿色兰花儿做装饰的虾球从自己面前端过去,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唔,肚子更饿了。
叶氏祖孙在逐月小庄的大厨房里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整出了八道热菜四道凉菜之后便停了手。
“麻烦你去问一问邵大人,若没有其他事情我们也该回了。再晚的话城门上锁,我们可都回不去了。”颜博晏对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道。
那管事立刻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别别别,这话儿怎么说的,邵大人跟几位贵客这会儿正喝的高兴呢,谁敢去扫兴啊?命都不要了么。”
“那好。”颜博晏点了点头,把腰间的围裙解下来摔在灶台上,扭头叫了一声颜文臻:“咱们走。”
颜文臻不敢多说,忙取了斗篷来给老爷子系上之后,方从豆蔻的手上拿了自己的斗篷一边披上一边跟着老爷子出门。廊檐下的颜东昂见状忙屁颠屁颠儿的跟了上去,老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
然而,进了这逐月小庄,没有邵隽文的话,门上的人是不敢放叶氏祖孙离去的。
但颜博晏天生一副硬骨头,就是不肯说软话儿,门上不开,他就要亲自下车自己去开门。
逐月小庄的门子也知道这老头儿虽然只是个厨子但也是云都城里头一号厨子,据说内阁首辅靖海侯府还有大长公主府三天两头的派人来他这里取糕点以及各色小吃,若是他在逐月小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肯定是说不尽的麻烦,于是忙陪着笑脸劝住,又叫人飞奔去回老鸨子。
老鸨子听了门上人的话,低低的啐了一声,不得已去回邵隽文。
邵隽文此时已经喝得半醉,听了老鸨子的话后似笑非笑的摆摆手:“今儿的菜色很合爷的胃口,外邦友人也很满意,就这样吧。”
一直在下手如坐针毡的白少瑜听见这句话,心里方缓了口气,等老鸨子出去,方站起身来说道:“承蒙邵大人厚爱,少瑜已经不胜酒力,改日在嘉和楼少瑜做东,还请邵大人和几位公子赏光。”
邵隽文笑道:“我这儿都安排好了,既然吃醉了就住下么,现成的黄金屋,现成的美娇娘,难道你还非要喝一路西北风家去不成?”
白少瑜又忙拱手道:“谢大人关爱,只是家中老母这几日旧疾犯了,夜里时常咳嗽,少瑜实在是不放心。”
邵隽文哂笑两声,竖起大拇指:“白老板是个大孝子,不错!既然令堂抱恙,咱也不好苦留,请自便。”
白少瑜又跟在座的诸位一一道别后,匆匆退出,一路出了这精致的院子去门上寻到自己的马车,一叠声的催促老家人:“快些走!”
老家人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思,扬起马鞭吆喝了一声,催马疾行。然而他们追的再快也快不过颜家的马车,这一路赶来一直追到颜家巷子口都没追上。
白少瑜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抽尽了所有的力气颓然的靠在车辕上,盯着看看颜家紧闭的黑漆大门以及大门口那两只孤零零的灯笼发呆。
“大少爷,咱回吧?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太太该不放心了。”赶车的老家人低声劝道。
白少瑜又盯着那两扇黑漆大门看了半晌,方无力的点了点头。
“唉,少爷坐稳了,咱们走了。”老家人牵着缰绳调转了方向,赶车离去。
颜家紧闭的黑漆大门之内,正是风急雨骤,烈火熊熊。
叶氏祖孙三代一进家门,老爷子便厉声吩咐门上的仆人:“关门,任谁来了也不许放进来!”
门上的人赶紧的应了把大门紧闭上了门栓。
颜博晏带着儿子孙女穿过前院,在后院的院门口吩咐颜文臻:“你去睡你的,今儿晚上所有的事情都给我忘了!”
“是。”颜文臻福了福身,又偷偷地看了父亲一眼,一言不发的进了后院回了自己的屋子。
颜博晏吩咐后院门的管家婆子:“关门上门栓!前面有任何动静都不许小臻出来。”
管家婆子好些年没见到老爷子如此难看的脸色了,当即也是大气儿没敢吭,应了一声便关上了院门。
“父……父亲?”颜东昂被自己老爹冷硬的目光逼得后退了两步。
颜博晏老爷子压着怒火沉声道:“去祠堂。”说完,转身就往西北跨院祠堂的方向去了,颜东昂屁也没敢放一个无声的跟上。
据说,那晚老爷子请了家法,在叶氏祖宗的面前把亲儿子打了个遍体鳞伤还不许家人给他上药,就让他趴在祖宗牌位跟前受着,还放下话:祖宗若让你活,你肯定能活过来,祖宗若是不原谅你,你就去地下祖宗面前谢罪。
竟是让儿子在这里自生自灭!
颜文臻听了奶娘许氏的悄声话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靠在榻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颜文臻没再出门,连她自己单独在牡丹巷子里开得那个小小的家和斋私房菜馆也没过去。她先是把那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