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叹什么气啊,是不想跟朕回宫吗?”云硕闭着眼睛,低声哼道。
韩芊回头看着他,轻笑道:“难道陛下是想废了我这个皇后,另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
“胡说!”云硕忽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韩芊的手腕,“朕说了一万遍了!你还说这样的话,你有没有良心!”
“是我没良心,还是你没良心?”韩芊扁了扁嘴巴。
“我怎么了?你到时说?”云硕好笑的反问。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大臣们又开始劝你选美了!春天来了!陛下也该发情了!哼!真是难为那些大臣们了,整天就想着怎么往后宫里塞女人!看见陛下没儿子,就好像自己没儿子一样着急!如果男人能生孩子,我看他们一个个都自己扑上来了吧?”韩芊愤愤然说道。
“你这……”云硕只觉得好笑又好气,“你真是够胡搅蛮缠的!”
“什么是我胡搅蛮缠?!”韩芊生气地说道,“分明是你的大臣们胡搅蛮缠!他们一个个搂着小妾快活,就看不得他们的主子只守着一个女人……”
“嗳,你……”云硕听见这话说得越来越出格了,便伸手把韩芊拉进怀里,用实际行动堵上了那张叫人又爱又恨的嘴。
“唔……你放开……”韩芊用力的捶着云硕的肩膀,忽然的窒息让她难受,他又太狠,只觉得胸腔里所有的空气都被吸了去,眼前一阵阵发晕。
“唔哇……”熟睡的天心忽然咧嘴哭起来。
云硕一怔之际,韩芊推开他转身去安抚女儿。天心被母亲拍了几下哄了几声又渐渐地睡去,而韩芊也刚好借这个机会平复了自己杂乱的呼吸。
云硕看着她绯红的脸颊,一时心旌激荡。但这会儿马车上,孩子还在旁边,就算他想的再好也没办法付诸行动,于是只得默默地用朝中那些奏折转移了心思,一路沉默到皇宫。
韩芊刚进凤章殿,孙得福便急匆匆的进来回道:“娘娘,刚刚木兰将军差认送了东西来。”
“木兰将军?她有什么东西送给我?”韩芊惊讶的问。
“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就一根马鞭,一柄佩剑,哦,还有一封书信。”孙得福说着,朝后面一招手,有小太监端着个托盘近前来把东西呈上。
韩芊迟疑的看过去,一眼认出那根马鞭是云瑶平常不离手的那一根,再看那柄剑也刚好是她的佩剑,于是心中一凛,忙问:“送东西来的人还有什么话说?”
“回娘娘,这东西是从西华门传进来的,奴才也没见到送东西的人。”
“快,派人去木兰将军府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韩芊焦急的说道。
“是。”孙得福答应着转身下去。
韩芊伸手拿过那封信来,看着信封上银钩铁画般的字迹,却不敢拆开看。
孙得福很快去而复返,进门便跪了:“娘娘!外边刚刚送进来消息,木兰将军去世了!”
“什么!”韩芊猛地站了起来,半晌又缓缓地坐了下去,“什么时候的事儿?”
孙得福忙回道:“上午巳时。诚王爷已经把折子递到了内阁,内阁的人不敢耽误,这会儿已经把奏折送到了紫宸殿。刚奴才听说,万岁爷已经下了圣旨,追封木兰将军为忠烈上将军,叫礼部拟定谥号,还说按公主例安葬。”
韩芊的眼泪早就下来了,听孙得福说完,半晌才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孙得福起身后偷偷地瞄了香橙一眼,恭敬地退了出去。
香橙看皇后娘娘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忙递了帕子上前,并劝道:“娘娘,人死不能复生,您请节哀。还是……先看看木兰将军给您的信吧。”
韩芊点了点头,抬手撕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雪白的纸来,展开细看。
这封信是云瑶口述,夜阑执笔所写,云瑶一声戎马倥偬,是个烈性子,信写的也很简练,无非是说自己无儿无女,只收过皇后娘娘一个学生,所以她随身的东西都留给皇后娘娘作纪念。别无他话。
“这是云氏家族里,唯一一个叫人骄傲的女子。”韩芊捏着信纸,沉声叹道。
“皇后娘娘说的是。”香橙低声应道,“木兰将军是先帝爷钦封的将军,也是我大云开国以来第一个女将军。”
“别说大云朝开国以来第一个,纵观历史,她这样的烈女子也不多见。只是可惜啊!她终生未嫁,到最后连个子女也没有。”韩芊一边拭泪,一边叹息。
“年前她教娘娘射梅的时候身体还很健壮,一点生病的样子都没有。怎么这么快……”香橙也极其惋惜。
韩芊想起云硕寿辰之前,自己请了云瑶去南苑行宫教自己射梅的时候,她严肃而一丝不苟的神情,苍白的藏在战盔里的头发,沧桑却明澈的眼眸,精瘦却依然有力的背影,一切都好像还在昨天的样子。
“我得去看看她。”韩芊把书信塞进信封里,“香橙儿,换衣裳。”
“嗳,娘娘,咱们这刚回来,外边天已经黑了!”香橙忙劝道,“您若是放心不下,就派孙得福去瞧瞧不就得了?”
“不行。”韩芊说着,把书信匆匆塞进信封里起身往里面走,“老话儿说,师徒如父子,她又没个一儿半女的,本宫是她的晚辈,又在她手下学骑射。今日她去了,本宫若不去送送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那,至少要跟皇上说一声。”香橙进来帮韩芊换上素色的衣裳,低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