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号晚上是申市青年歌手大赛半决赛的播出时间,说好要和爸妈一起看节目,在公司里和章璇录制完《珊瑚海》,丁宁掐着下班点回了家。
有些意外,叶迪竟然在他家,他一打开房门,就看到被开门声吸引到门口来的叶迪。
“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屋子里开着空调,站在门口,能感受到有大团暖气涌出来。
叶迪上身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蕾.丝边雪纺衫,通透得完全能看到内里的白皙肌肤,下身也只穿着条灰色运动棉短裤,修长的双腿大步迈着向他走近,旁边的白色墙壁,一瞬间显得异常干枯粗糙。
此刻,天边的晚霞还没散去,夕阳的余韵从阳台西面斜射而入,映照得整个房间金碧辉煌,叶迪的脸蛋也是泛着微微的红晕,衬着一片深浅不一的橘色光芒,其华灼灼。
心头蓦地一阵意乱,丁宁连忙把头低了下去,边脱鞋,边应了一声:“嗯。”
刚脱掉左脚上的皮鞋,叶迪从旁边的鞋架上拎过一只拖鞋,给他递了过来。
顺手接过穿上,叶迪又递过来另一只。
拿了放到地上,脱去右脚鞋子,一脚踩上拖鞋,丁宁看到叶迪一手一只拎起了他脱下的鞋子,整齐地放到了鞋架最上层。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抬起头。
目光相对,各自一顿,叶迪咧开嘴,莞尔露笑。
一对酒窝就像是落入湖中的桃瓣,晕开了满面涟漪。
晚霞的色彩很浓厚,抹过她涂了唇膏的樱唇,仿若倒映在水面中,一片潋滟。
傻乐乐的老样子,他早已看习惯。
可此刻,丁宁的心头却是一阵恍惚。
她的笑,不知不觉中已然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熟悉又柔情。
和叶迪对视着,遽然的,丁宁感觉到有一阵阵刺痒的尖锐热感从肌肤毛孔中涌出,似泡沫般一个接一个地裂开。如电流般倏忽间经由四肢百骸传遍他的全身。
全身细胞仿佛开起了热烈的会议,嘈杂喧哗,整个身子燥热又难受,丁宁急忙伸手去脱外套。
他右手刚摸到外套衣领,叶迪蹦跳着一步跨到了他的身后。双手一左一右地握住衣襟。
那姿势,就像是他被叶迪从身后抱了住,一刹那间,丁宁的身子有些僵硬。
呆愣之际,他的外套,已经顺着手臂,滑落到了叶迪手上。
叶迪在他身后轻声问道:“挂哪里?卧室的衣架上么?”
丁宁怔怔地回过头。
叶迪的嘴角保持着刚才的勾起,双目稍稍上挑,双眼皮隙出两轮飞虹,凝视着他。
他看到了自己。
在叶迪黑褐色的瞳孔里。伴随着一片被揉碎的光影。
从她瞳孔里渗出来的眼神,柔和得就像阳光敛入云层的一瞬。
“嗯?”意外于丁宁的反应,叶迪疑惑地轻哼了一声。
丁宁一动不动。
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她急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有鼻子。
她没摸到任何东西,但她看出了丁宁的异常。
他的目光,仿佛凝固了住,蓄着无垠柔波,深邃千里。
叶迪的心脏猝然收缩拧起,整个身子骤然升温。喉咙不自觉地一动,冒出了很轻的声音:“你干嘛?”
她有些紧张,还有些局促,以及不安。
她从没见过丁宁在她面前露出过这般姿态。内心里顿时间万马奔腾,期望又害怕。
她看得懂丁宁此刻的神色动作表情,却又不敢明确。
因为他是丁宁,他给过她太多的落空,她不怎么敢奢望。
“是不是宁回来了?”
这时候,厨房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丁妈的。
叶迪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目光掠过丁宁,飘向看不到的厨房间,扯起嗓子,应道:“嗯,他回来了。”
她的声音响起,丁宁也转过了身去,留给她一个背影。
束在黑色休闲裤里的白衬衫,有些皱褶,嶙峋了她的眼神。
“帮我挂卧室里吧。”
就好像定格的画面,突然间被按下了播放,那心悸的瞬间一闪而过,一切重归寻常,尘归尘,土归土,云淡风轻得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叶迪的心里顿时涌起股失望,一如屋外的云霞,片刻间铺天盖地,不能自已。
刚刚升腾上去的体温,陡然间降温,她低声应了声“哦”。
右手侧就是丁宁的卧室,她拎着丁宁的外套,亦步亦趋地跟在丁宁屁股后,等着丁宁进入宽敞的客厅,她转身向右。
卧室的门开着,里面的大床上的被子褥子此刻全还在阳台上晾着,整个房间从她的角度看进去空荡异常。
夕阳的光晕透着玻璃窗照进来,颓唐又萎靡地铺满整个房间,有如她此时怅然若失的空旷心情。
从希望到失望,不过转眼之间。
这就是丁宁。
站在丁宁的卧室门口,叶迪深呼吸了口气,强自支嘴一笑,一步迈出踏进卧室。
再想踏另一步时,她忽地感觉腰部一滞。
条件反射地低头看去,她看到丁宁的手臂从她背后圈了过来。
丁宁的手只是轻轻地搭在她的腰上,她却感觉整个腰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用力地向内脏深处挤压,腹部剧烈收缩,全身一阵战栗,瞬间溺水般的呼吸困难。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向后微侧。
“饭做好了,好来吃饭了。”
胡慧娟从餐厅里走了出来,她的双手在围巾上擦拭着,目光直视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