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阿哲防守不当,这次换了曾程光亲自站岗:“老爷,你怎么了?”
柳正肃摇摇头:“你去睡吧。”
曾程光没有多问:“好。”
往前走了几步,柳正肃忽然回头,喊住曾程光:“程光,把钥匙给我。”
曾程光手里麻利,窸窣几声后,他把钥匙递给柳正肃。
柳正肃把两枚小小的钥匙捏在掌心,走到地下室的临时监狱。
灯光昏暗,有等于没有。
柳正肃走到中央,开了较为明亮堂皇的灯。陆荆舟在打坐,闭目小憩。柳正肃走近时,他凭脚步感觉、初步判断。灯开后,他站起来了。春、药的劲过去了,身上的血也干了,这点痛,他也没放在心上。
“你来干什么?”陆荆舟警戒地问。
柳正肃笑得阴阳怪气:“放你走。”
陆荆舟沉默,深恶柳正肃的反复无常。
“就算你喜欢这里,我不让你留。”柳正肃打开监狱,走到他身边,给他解开镣铐,“不管我让你走还是让你留,你都没有反抗的机会。”
陆荆舟得了自由,突然说:“我想看看儿子和女儿。”
开锁之后,柳正肃忽然重重往陆荆舟的膝盖一踹:“做梦!”
陆荆舟歪了下膝盖,没有说任何话。
他脑子里有无数种房子构造图,炸弹可能会被他埋在哪。吃吃什么都没有,不能和他联系,他必须能联系到她。里面很多情况,他需要更多的人。
说来尴尬,他对付了这么多人,有朝一日,还要对付自己的岳父。
膝盖那股劲还没过去,他走得缓慢,眼前是曾程光训斥阿哲的场面,门卫室里,靠着睡倒了两个人。四个人,哪个人的弱点,最快并且最容易掌握呢?
还没出柳正肃的视线,陆荆舟没有异动,扮演着蹒跚离开的失败者形象。卢恒在附近,他撞上焦急的卢恒时,没有多说,直接上车。
卢恒很是震惊,多少年没看陆荆舟流血流成这样的。他都觉得做了一场梦,他也希望,是梦。卢恒处理好公司的事,始终不放心,一路找,找到了陆荆舟的车。没有陆荆舟的吩咐,他不敢轻举妄动。可联系不上陆荆舟,对卢恒来说,也是灾难一场!他倚在车前,抽烟等着,从黄昏等到晚上,直到黑沉得仿佛地球混沌之初。
陆荆舟没有说话,喝了口水后,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幢房子那几个人。
卢恒飚车,个把小时后,把陆荆舟送到了陆宅。陆荆舟把彻查四个人的资料重点可突破的弱点交给卢恒。卢恒手下自有人办事。他拖着有点麻木的身体,或者,他的当务之急,是洗个热水澡。
自虐,甚至可能被药逼得冷感,可他,见到了、抱到了吃吃不是吗?
顾藤锁一直保持着在院子里转悠的习惯,最近几天,她张望的时间越来越近。她说不上来,是担心陆荆舟他们还是舍不得小睿,又或者恐惧新生活,抑或是,怀念以前的生活?
以前饱受冷眼、被人碾压的生活,有什么可怀念的?
顾藤锁手插睡衣口袋,暖融融的,在前庭荡悠。今晚景色很好,月朗星疏。因为在外面,陆荆舟进来,她第一时间听到声音。凌晨两点多,哪里有其他动静?
她急急跑到他面前:“爸爸。”
陆荆舟对她的称呼已经习惯:“你又这么晚睡?”
借着朦胧明净的月光,她看清了陆荆舟脖子处的血,浑身上下的血。她有点紧张,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快点进来。”顾藤锁昨天早上被陆荆舟这么交代,真以为他回不来。可凌晨,又是这样地回来,她也不太高兴。
等到进了客厅,细微的声音都惊动赵素梅。不过赵素梅没有出来,她以为,只是顾藤锁回来。顾藤锁前几次大晚上出去,赵素梅都问个不停。显然十几遍、几十遍后,赵素梅习惯了。
顾藤锁拉着他上楼,考虑到小睿睡在陆荆舟和柳屹的卧房,她把他就近拉进他的房间:“爸爸,你先洗个澡?”
陆荆舟点头,没有异议。现在的顾藤锁,他很陌生,但是他可以理解。她只是不想欠着自己。不过这样纯粹的眼神,的确属于十五岁的少女。
大多数孩子,原本都是善良纯粹的。
拧开水龙头,他盯着袅袅吹吹的热气,脱干净了破碎的衣服。出水还算快,他没等多久,浴缸已经漫过一半。他抬脚进去,把身体埋进水里,细细密密的水流,给他的全是痛感。不过这些,都及不过相思之苦。
近乎粗鲁地,他洗干净了伤口。等他站起,再淋浴后,伤口被他翻开,或露出粉红色或重新淌着血迹。
顾藤锁的卧室没有他合适的衣服,他把浴巾围在下面,就出去了。
找来了医药箱后,顾藤锁没有睡,坐在床边,静静等着陆荆舟出来。等陆荆舟裹着浴巾湿漉漉、血淋淋地出来了,她卖乖:“爸爸,我给你处理伤口。”
陆荆舟想拒绝她:你来不如我来。
不过顾藤锁已经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扯到床边。亚坑每弟。
刚开始她动作拘谨,不过后来她渐渐有了状态,算是半个卓泽。
陆荆舟忽然想起来什么:“顾藤锁,你和柳正肃,都是怎么交流的?”
“在他回陆宅之前,我没见过他。他为了避嫌,暗地里和我接洽的都是那个曾程光。曾程光属于那种特别平凡的人,你们查也查不出什么。他和柳正肃每次接洽都很隐秘。不过现在,他们已经胜券在握,自然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