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血性问了个很没油盐的问题,为啥要喝酒?
二土匪老黑说了句叫血性为之气竭的话,老黑说,因为老子不痛快,所以要喝酒。
血性又问,为啥你们不痛快,要我请客喝酒。丫的,我又没不痛快。
所以,你得请酒!说话的是阳光仰着脖颈说,就因为你一个人没有不痛快,所以你要让大家都痛快起来。
靠!血性想了会说,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所有的欢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现在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
明白就好!白结巴说,磨叽啥!你丫的快点决定,我忍你很久了。
靠!报应呀报应。血性嘴里念叨着想,那个下手特重的不会是结巴吧!妈的,若是结巴那真是气死我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丫的就不念一点旧情。
你念叨啥呀!排长说,赶紧去,别忘了多买几袋花生米,喂,别买水煮的啊!
卡!吃白食还挺讲究,草,老子偏买水煮的,吃死你丫的。
这顿酒直接喝的日影偏西了,因为要散的缘故,大家喝的极其随意,那随意里带着丝狷狂不拘。
或许是知道了从此各奔东西,或许是知道再也不能回头了,酒随意的喝,很有点细水漫流的意思。
竟管的酒量无敌,但一贯豪迈的二土匪老拼了个头昏眼花,在的这个无敌,是真的高处不胜寒。
早先血性买的一扎十瓶已经见底,后来,老黑又拎来一扎,老黑说,啥也别跟爷们磨叽,不能喝丫的只要没趴下,就给爷们喝,跟丫的说,人生没有二次。
是呀!还能有二次吗?
二土匪的无心之言,激起了一众人内心里的波澜,此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说的不正是这个理吗?
丫的,喝趴下了也得喝。
说这话的是,不过出人预料的是这次没人反对,三两量的血性也没反对,不就是个醉吗?何必败兴哩!
竟管这天喝得极其随意,但数量在哪里,第一个不行的还是血性,他吐了。
白结巴说,没事,丫的身体活络,能扛。何况吐了就没事了,来继续。
血性破天荒的没跟白结巴斗口,抹把嘴,把陶瓷缸里的剩酒喝了,也不少,有个小一两的样子。
说,行!够意思!哥不欺负你。他张嘴喝了一老大口,老大的陶瓷缸里矮下去了一半,看得二土匪老黑也咂舌不止。
妈的!大土匪一班长说,小花你丫的不地道,显摆你呀!
一双眉扬了起来,不服气,你丫的也来一口。
靠!排长大着舌头说,妈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酒桶似的。
就是!白结巴也喝得有点多了,这个时候肚里一直翻江倒海,其实,一夥人里白结巴酒量除了这个,他跟老黑有得一拼。原因在于先前喝时白结巴护着血性,看人要跟血性喝,白结巴先举杯了。
可以说六个人里唯有白结巴喝的急促,众人心明肚知,也不点破。
白结巴说,别犯众怒呀!真犯了信不信黑哥直接给你灌下三缸子去。
草!二土匪眨巴着眼说,这他妈的,哪跟哪呀!死结巴,你丫的咱老想绕我是吧!
哪能哩!我说黑哥,我不是替排长委屈吗?
委你个大头鬼。排长抬手煽了白结巴一后脑勺,排长说,丫的,没多喝呀!咋跟个疯狗似的乱咬哩!
不是乱咬,丫是惟恐天下不乱!血性说的一针见血。
白结巴绕绕后脑勺说,敢情没一个喝多的呀!
切!众人说,这是啥人呀!来,喝酒。喝酒。
血性是半夜醒的,左臂酸麻了。
一张不大的单人床上竖躺着三人,白结巴占了一大半,另,血性的左手是被身旁的白结巴压在身下,两人的样子竟说不出的有点暧昧的味道。
靠!咋都挤一张床上来了。血性迷迷糊糊的起身,他忘的下铺了,一双脚挨着地面的冰冷才有所察觉。
真喝多了。血性达拉着鞋,喝了半糖瓷缸白开水,冒烟的嗓子好了点。
这一夜,临近冬日的月光迷迷蒙蒙的撒落在窗口,很有点重的湿意,寒气渐深。
血性在军练场的一棵树下尿撒了一半,一激灵憋了回去。
迷蒙的月影,空旷到百虫不鸣的军练场上一人如枪般挺立。
这谁呀!人吓人,要吓死人的啊!血性开始有点迷糊,酒精的作用还未消去,等他看清了那消瘦的背影时,已经是汗湿背心。
是教官!龙强。
这一刻,迷蒙月影里的龙强竟管身体依如标枪般的挺立,但还是叫人觉得孤单,叫人内心蓦然生出一种寂寞如灰的感觉。
一直以来,教官给人的感觉都是强大,强大在强大。血性很怀疑自已的感觉,尽管这感觉真实而确凿,但血性仍然不敢相信。
除了铁与血,烈火与硝烟,习惯使然,血性一直没有想过这么强大的一个男人背后,竟然也有另类的那一面。
并且这种另类叫血性由衷的生出一股怨气,生出一种极为的不痛快起来。
似乎除了强大,任何与强大无关的都不属于这个男人。
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不觉里血性来到了这个男人的身后,也不知不觉中血性挺直了腰杆,就象是教官身后的影子一样。
很迷蒙的月色,很不一样另类的情绪。
你是不是觉得悲愤,是不是觉得很是不心甘!教官没有回头,似乎他已经知道了血性的临近。
是!血性脱口而出,在教官的面前血性丝毫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