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威弗列德伯爵的房间里。

瑞塔沉默地将已经用过的早餐收拾好,交给一旁等候的侍女。威弗列德伯爵一向不喜欢旁人近身,所以自从瑞塔懂事起,这些事情,她都是亲自来做,不假人手。

说来真是奇怪,自从威弗列德进入城主府以来,仆人们已经习惯了这位脾气乖僻的伯爵,三天两头地闹一场了。就连他们城主提到二楼这位贵客,也是无言地苦着脸。

然而,自从伯里斯陛下再一次出现在力库得城主府内,只过了一晚,这位伯爵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时时刻刻带着如沐春风一般的微笑,那双盛满温情的双眸更是让进出的侍女脸红心跳,着迷不已。

这其中最为著迷的,自然是伯里斯。只是前线战事吃紧,他只在力库得停留了两天,就不得不连夜赶往边境。

所以此时,阿瑟子爵才能悠闲地吃着早餐,他最近几日虽然身体疲惫,然而精神却大好,终于离开了日以继夜挣扎其上的大床。坐到了稍硬一些却有些新鲜感的宽大软椅上。

瑞塔怕他不舒服,还是给他垫了好几个靠枕。

她沉默地做完这些,将她父亲照顾的妥妥帖帖,才冷着脸,带着侍女离开了房间,并且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菲尔德有些尴尬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阿瑟子爵还好,她虽然沉默,但仍旧尽心竭力、一丝不苟地照顾着他的起居。

相比之下,自己就没那么好运了,瑞塔根本连一眼都不愿看他了。

菲尔德心中苦笑,等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子爵俩人,才无奈道:“瑞塔,怕是要恨死我了。”

阿瑟子爵倚着沙发的靠背,只微微动了动身体,便立即皱起了双眉。

腰腹酸软不说,后面更是不舒服,他冷着脸干脆侧身靠着扶手,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倚上去,这才微微松动嘴角,叹道:“瑞塔这个性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

“真的不用将我们的计划告诉她吗?如今您答应和伯里斯陛下回王城,而我又成了皇家药剂师。她大概会觉得,被我们两人双双背叛了。”菲尔德苦笑道。

“先不要告诉她,再等一等。”阿瑟子爵坚定道:“瑞塔性子温和坦率,她从2岁起就一直跟在我的身边,虽然是位伯爵小姐,但几乎从来没有出过庄子,也没有学过那些面不改色满嘴扯谎的伎俩,我怕她知道后,神色间让伊莱看出端倪。”

话倒是这个道理,但菲尔德总觉得无法面对瑞塔看过来的视线。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

阿瑟子爵见他对瑞塔颇为关心,心中一动,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尼克,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这真是个让人措手不及的问题,即便菲尔德和他已经互相报过真名和身份,但这个问题显然已经越过了坦诚的范围,直逼心口了。

下意识地,脑海里闪现出的是一个伟岸的身影,那人红色的短发异常醒目,宽厚有力的胸膛,深沉静谧的双眼,即便周身总是凛冽如霜,可只要靠近,就会让自己觉得温暖。

菲尔德压下心中抑制不住涌出的酸涩感,他内心通透,阿瑟子爵并不会因为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就从阴暗的世界里走出来,扑进充满阳光的生活。

他和波尔蒂那的皇帝纠缠多年,自然也是知道从对方手中逃脱,绝非易事。

子爵能在意识海中,听从自己的劝说,放弃自绝的念头,全部是因为时隔二十多年后,他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燃尽的求生意志再次点亮,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想要看看他素未谋面的儿子。

原来希望,真的是置身在困苦和绝望中时,支撑人活下去的力量。

可如今子爵这样问起,只怕是仍然心灰意冷,他突然提起这样的话题,绝对不是单纯地关心菲尔德的感情生活。

菲尔德笑了笑,对上子爵略显期待的眼神,道:“子爵,我已经有一个儿子了。”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左手上素面戒指,又补充道:“我儿子的另一位至亲,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挚爱,等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变得更加强大的时候,我会去找他的。”

阿瑟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却仍是笑着感叹道:“哦?你还不够强吗?要变得多强呢?要知道每个人对强大的理解都是不同的。”

菲尔德若有所思,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阿瑟却是有些惋惜,这位品行能力都卓越非凡的药剂师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倒是有些羡慕孩子的母亲,不但丈夫有着惊世骇俗的能力,想必儿子也十分招人喜爱,不然自己也不会将家徽转移到那个孩子身上。

不知道是位怎么美丽可爱的小姐,能够有幸成为他的妻子,阿瑟暗道。

不过,想来那位母亲一定十分心疼又焦急的,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丁点伤害,就像他为了瑞塔一样。

想到这儿,阿瑟子爵歉然开口道:“尼克,我很抱歉,当时我大概实在是走投无路,不然绝不会将家徽转移到一个小孩子身上的。”

事到如今,菲尔德也无法再说出什么责备的话。只得道:“我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大碍,再说,能够因此遇到您,我觉得也许是一份幸运也说不定。”

子爵笑了笑,犹豫道:“你说我的儿子……是叫安柏吧,他过得好不好?”

问题一出口,子爵悚然一惊,似乎突然惧怕听见菲尔德的回答,立即又开口:“他……他应该有二十六七


状态提示:第154章 当年--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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