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孙隆,何官畏惧不已,马功则是梗在那。
孙隆看了二人表情,还是向何官问话道:“林修撰在哪?”
何官一听孙隆不问别人,先问林延潮就知坏事了,答道:“回孙公公的话,就在屋内。”
“动刑了吗?”
“还没有。”
孙隆听了顿时,长出了一口气道:“带咱家去见他。”
“公公,这……”
孙隆提了一句,何官十分为难,随意在锦衣卫手里见他们提审之人,就是朝廷重臣也是没有这个权力。
孙隆虽是司礼监权监,但他又不是厂督。
“怎么?”孙隆脸变了下来。
何官心道该死,这孙隆就是厂督冯保的心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于是他连忙道:“孙公公里面请。”
于是大门一开。
孙隆连忙几步抢入了屋内,脸上顿时摆出一副急切之色。未入屋子前,孙隆就连连道:“状元公,咱家来迟一步,让你受委屈了。”
孙隆身在司礼监多年,可谓是练就了一身演技,虽说比起皇宫里其他几位‘影帝’演技也差不了多少,但此刻一融入演技,那分分钟钟的事。
孙隆走到屋内,看见的林延潮后,就双手捧住上前合住对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状元郎,受苦拉!”
林延潮却是一愣:“受苦?”
孙隆用力地握着道:“状元郎,你被锦衣卫拷问,不是受苦吗?咱家都看到了。”
林延潮会意,转头看向一旁的何官。何官此刻按着头,见林延潮的目光朝自己看来,顿时垂下头。
然后林延潮笑了笑,这孙隆是自己老朋友了,当初自己中状元时,就是他替天子送的三元及第的匾额。
此刻林延潮长叹一声道:“孙公公,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眼下这不算什么,在下还能处的,敢问孙公公此来找在下有什么事吗?”
孙隆立即道:“状元郎,真可谓是天子眷顾,今日文华殿经筵之上,在诸皇亲国戚,当朝阁老,六部尚书以及朝堂大臣面前,陛下环顾左右问了一句,今日经筵怎么状元郎不在?”
“你看满朝多少大臣,天子别人都不问,单独问你在哪里?可见状元郎多受天子的器重啊,咱家是给天家跑腿的,听天子有吩咐,咱家自是要给天子将状元郎找来了。状元郎,请把,天子让你赴文华殿参加经筵呢。”
何官和马功一听脸色都是变了,天子对林延潮还真是看重啊!
马功此刻是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故而办案时很讲究分寸,坏人都是给何官来当了。
而何官一听天子要见林延潮,知自己是拦不住了,心底想起对方要到御前参自己一本,不由有些头皮发麻。不过何官随即想,天子年少,锦衣卫的事,他还做不了主,就算被他参了又如何?
此刻旁人都以为林延潮得以脱困,必是十分高兴。
哪里知道林延潮脚下却是一动不动,众人心想怎么对方还在这呆上瘾来了。
但见林延潮向孙隆抱拳道:“多谢孙公公告知,做臣子的能被天子挂念在心,乃臣子的福分,只是眼下虽天子相召,但是在下此刻为阶下囚呢,实走不开。请孙公公回复天子,就说下官被囚,处于嫌疑之地,无法面圣,请天子明鉴。”
说完这一句,林延潮转身,朝着文华殿的方向长长一拜,然后坐回到炕边拿眼看着何官。
见林延潮此举,何官顿时明白过来,林延潮这是要将自己的军啊!
何官有几分动怒,当此刻只能服软下来道:“状元郎,这里已是没事了,既是天子相召,还请你先去吧,若是有事,以后再召你相问。”
林延潮冷笑一声道:“何千户,你们锦衣卫说关就关,说放就放,真好大的架子啊!”
“你。”何官怒道。
孙隆看向何官,马功问道:“林修撰,究竟是犯了何事?说出来听听,看看咱家是否可以做主?”
何官,马功对视一眼,马功道:“此事说来话长,但事牵机密,我与何千户奉命不可向外人透之,还请公公见谅。”
孙隆看向何官,何官对马功的回答暗自窃喜,当下道:“回公公,此事确实不可透露。”
孙隆冷笑一声道:“你们以为你们不说,难道咱家就不知道了吗?”
说到这里,孙隆看向一旁站着的锦衣卫,问道:“东厂稽事听记何在?”
要知东厂是天子的耳目,稽查朝野内外一切之事。
例如在各处衙门访缉者名为坐记,衙门里大小的事,都不能瞒坐记,坐记检其中重要的记录后,直接呈厂公。此外每当各部官员会审大狱,以及锦衣卫拷讯罪犯者,东厂还会排一人详细听察案件的整个审理过程,再上报给厂公,这称为听记。
眼下林延潮被锦衣卫审问,众锦衣卫中肯定有东厂听记在。
听孙隆这么一说,一名锦衣卫出列,向孙隆叩了三个头道:“卑职东厂稽事听记高五三拜见孙公公,公公万福。”
孙隆轻描淡写地道:“天子让咱家来请状元公,而厂公也很关切这件事,你就将此案所见所闻都说出来,给咱家听一听。”
何官顿时心慌了,他没料到孙隆还有这一招。
高五三道:“卑职不用说,卑职听得一切,都记在本子上,这就交给公公就是。”
说完此人从衣兜里取出一本子交给孙隆。
何官见了脸色都变了,这回肯定是隐瞒不住了。
孙隆将这本子草草看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