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不得无礼。”一道熟悉的女声狠狠地呵斥了阿狸。

太乙刚站稳脚,就见东君从大门施施然走出来,原来是她出言相助。她手挽着另一位女仙,虽珠翠叮当,锦缎披帛,却少了些贵气,多了些清新的山野气息,年岁看起来也要成熟一些。

在那女仙的另一边儿则站着叶英,一如既往地不笑不怒,不咸不淡的样子。

东君边走下台阶,边微笑,“太乙元君,又见面了,”说着,引着太乙道“这是我娘。”

龙井站在太乙身后,小声提点,“那位是九芝夫人,南天帝君白泽的夫人。”

哦,太乙想起了,这位就是那善妒出了名的九芝夫人。

面对长辈,太乙连忙施礼,而九芝也很和善地问她:“倒是位面生的仙者,不知是哪位神君座下的新徒?”

“她哪里有什么背景,不过是个小小的凡仙罢了。”方才被呵斥的阿狸,站在叶英身后,很不开心地小声嘟囔着。

声音虽不大,但在场众人也都能听得到。

东君秀眉微蹙,回首瞪了她一眼。小姑娘吓得一吐舌头,慌忙躲到叶英身后。而叶英仿佛没听见,只是自顾自地向马车走去。

听到阿狸如此介绍太乙,九芝微微颔首,虽还笑着,却没有方才那么热络,她心中轻蔑一笑,原来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那便不值得结交了。

跟在叶英身后的阿狸又跑回来,挽起九芝的另一边胳膊,亲亲密密地道:“夫人,咱们快上车吧,晚宴就要开始了。”

说到上车,太乙这才注意到,虽然东君他们一行四人走出门来,却不见那日的鸾车,再看着九芝向叶英的车架走过去,太乙这才明白,他们本来就打算一路去的,毕竟这个岳母带着女儿,还有英俊得一塌糊涂的女婿一同赴宴,真是太有面子了不是。

等到叶英他们四个人都上了车架,太乙还站在原地。

已经坐好了的东君又站起身来招呼太乙,笑靥如花,十分亲切,“太乙元君,快上车吧。”

她说了这句话,却没人应和,九芝夫人眼风飘得远远的,似乎在看周围的风景,叶英则微合着双眸,闭目养神,阿狸坐在叶英旁边,向太乙做着丑恶的鬼脸。

太乙一瞧,便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干笑一声道:“岛主,小仙还有些事情,请您先行。”

叶英的眼睛这才睁了睁,“也好。”

说完,车帘一落,纯白色的天马展翅高飞,一眨眼,便只剩下太乙一个人站在东君府的门口。府门口的仙娥们掩着嘴巴,对着太乙指指点点,嗤嗤发笑。

太乙瞧也没瞧他们一眼,掸掸身上的灰,腾云而去。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青云殿外已经聚了好多仙家的车架。

殿外,雾霭重重,紫云团团,殿内,笙歌袅袅,衣香鬓影,一派盛世之情。

司命打从东边来,远远望去,有人高冠娥带,重缎紫衣,最细密的阵脚绣着暗纹的石榴花,被一众神仙围在当中,那人只是眯着金色的眼瞳,神情淡淡的,不发一语,偶尔颔首,温文尔雅又淡漠凉薄,端着一副无情无爱的面容。

她不禁想起春山对叶英的评价,无情无爱,冷心冷血。

原来还能装得一副笑脸,这次从人间归来,连笑脸都懒得装了。

也难怪,毕竟是丢了命魂的人。

在他身边不远处,站着刚刚从车架上下来的九芝,一边是东君,一边是阿狸,她们搀扶着她,十分尊敬,小心翼翼。

这样看起来,倒显得九芝有那么几分贵气。

殿门口的仙人们见九芝向殿内走,都围上来寒暄,什么夫人您真是越来越年轻,什么东君娘娘真是倾国倾城,什么叶英岛主风姿无双……等等等等。

司命想所谓妻凭夫贵大抵就是这个样子了。

当年的一株九叶灵芝,现在也是众人推崇的九天贵妇了。

不仅如此,她还找了个好女婿。

上边有夫君撑着,下面有女婿抵着,连天后容江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啧啧,此一时彼一时,果真如是。

司命随云而落,本想直接进殿,却被九芝叫住,上下打量,嘴角微挑,“司命星君,好久不见,你还是一个人?”

司命才懒得理她,随口道:“九芝,你也还是那么饱含着浓郁的山野气息,十分清新。”

这二人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

九天之上,人人都知道九芝夫人的原身不过是一株灵芝,但知道九芝忌讳这个,没人敢说。

大家也知道九芝,司命同南天帝君白泽之间轰轰烈烈的三角恋,虽然背地里不少谈及,在当面,却都还是避讳的。

只见九芝微笑的小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扯扯嘴角,看向叶英,“阿英,我看司命星君连个坐骑都没有,咱们不妨送她一匹天马。”

“阿英”,“咱们”,每个词都彰显着他们一家人的身份。

叶英也不拒绝,“都凭夫人做主。”

自己的女婿给面子,九芝这脸面又找了回来,笑盈盈对司命道:“星君,这不是一般的天马,白天马是常见,但毛色纯白,毫无杂质的六界也就能凑到这么九匹。我看你一个人也蛮孤单的,不如同它做个伴儿。”

九芝这话里多少有些龌-龊的意思,仙人们不敢笑,都别过脸去。

忽然间,一阵狂风平地而起,整个地面摇了三摇,九芝夫人的珠花掉了一支最大的,阿狸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众仙家的坐骑神兽们开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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