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白从山神庙回来便病倒了。
药石不进,双目紧闭。
“大夫,他怎么样,为何突然就病倒了?”顾琛站在床边,言语之间也有些微微的焦急,远远超过了对一般人的关心程度。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但是现在她忽然有了一个丈夫,一个看起来冷淡却也会对她笑的男人,一个比南相柳还要亲近的人。
她一边在抗拒这个现实,心里又不自觉地去信任他。
事实上在山神庙,叶流白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晕倒了。
还好他晕倒了,不然阿狸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进行接下去的对话。
“叶掌门只是受了风寒,顾姑娘不必担心。”神医香木源站起身,笑眯眯道。
香木源是个头发半白,面皮略黄,下巴一撮山羊胡的和善老人,他身上有一股雨后山中的青草味儿。
“香大夫,真的只是普通的风寒么,那怎么一直都不醒,怎么流了这么多汗,怎么……”不等阿狸说完,她就被香木源推着出了房间。
他一边笑着一边说:“顾姑娘,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叶掌门这里有我在,保证明天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叶掌门……”
“可是……”
啪。
阿狸还是有点不放心,只是门已经从里面合上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小会,一拍脑袋,也是,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个香大夫可是当年治好时莲的神医,阴凤歌也是对他毕恭毕敬的,自己不应该怀疑他。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香木源敛去笑意,一撇嘴,轻哼一声,转身走向床边。
奇怪的是,随着他的慢慢走近,白发渐黑,皮肤愈加光滑,驼背慢慢直起来,待来到床边,再看过去,竟然已变成个年轻漂亮的少女。
她秀美绝伦,气质高贵,秀美中还透着一股英气,桃花眼,眼下卧蚕,琥珀色的眸子十分机敏灵动。一身鹅黄色的衫子,发髻简单精致,左手掌缠着红色的缎带,不知何用。只是大抵因为身份高贵,从头发丝儿到鞋尖都透着一股子的骄傲和不屑。
她望着床上的叶流白,细眉挑起,语气可爱又可怕,“小白,许久不见,身子竟是越发不济了。”
“主人,主人,就让他死掉好了,咱们不要救他,不要救他。”
嫩黄的爪子红艳艳的喙,翠绿的羽毛光鲜亮泽,小小的一只翠鸟不知从何处飞来,看起来是不堪一击的娇弱。
小鸟在空中转了两圈儿落在少女肩头,声音如孩童般轻快,“主人,快回去吧,白泽帝君和九芝夫人知道了会惩罚我的,主人,主人!”
“回去?”少女捏起小鸟的翅膀向两边撕扯,眼睛眯成银月,“这么多年,终于被我找到了,怎么能就这样回去。不过,有一点你是说对了,叶流白?我自然不会救他。就让他吃点苦头好了。不自量力的家伙。”
“主人,主人,他好像在说话。”小鸟被少女撕扯成一团,它蹬着爪子试图转移主人的注意。
少女“哎?”了一声弯腰凑到叶流白身前,随手把小鸟甩在窗上。
小翠鸟像只粘糕一样贴在窗纸上,又哧——溜滑了下来。
遇到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主人,自己的日子还真是水深火热。
叶流白面色苍白若纸,额头浮着细汗,尽管如此,却也难掩他的俊美无俦。
“小狸,小狸……不要拒绝我……小狸……”
没错,他的确在说话,在丢掉了半条命,挣扎在阎王爷门口的时候,他依然忘不了的只有她。
“叶流白,你这个大混蛋!”少女气得柳眉倒竖,双眸圆睁,她狠狠跺脚,指着叶流白的鼻子大叫,“小狸,小狸,你只知道小狸,就为了你的小狸猫死掉好了!”
***
第二日,一直病情平稳的时莲忽然疼得抽搐不止,阴凤歌怕她咬断舌头,就把自己的手臂放到她嘴边,香木源进屋的时候,正好望见时莲从阴凤歌臂上撕咬下来一块肉。
血淋淋的,好大一块儿。
他似乎是不知道疼,只是着急地唤香木源,“神医大人,快看看我的莲娘,快看看她!”
香木源叹了口气,为时莲施针之后,她才安然睡去。
阴凤歌这才松了一大口气,香木源帮他包扎好手臂,阴凤歌突然跪在他面前,“神医,我知道你是神医,你一定有办法救莲娘的是不是,我求求你,救救她,不要再让她受折磨了。”
当年,他宁死也不下跪,如今为了时莲竟然可以跪在香木源这个游方大夫面前。
他真是爱惨了她。
香木源默默地看着这个饱受摧残的男人,“抱歉,我无能为力,她能活到哪天,我也不知道,可能很多年,可能明年,可能明天,可能下一瞬间。”
阴凤歌肩头一震,一双好看的凤眸红红的,满是绝望和痛苦。
他不知在那里跪了多久。
忽然,一道清丽的女声从虚空中传来。
几分温柔,几分骄纵,几分豪爽,几分威严。
“阴凤歌,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么?”
鹅黄衣衫,琥珀色的双眸,左手缠着降红色缎带,肩膀上落着一直红嘴小翠鸟。
阴凤歌先是一愣,一丝惶恐闪过眼底。
但也只是一刹那,他便恢复的平日的镇定,阴凤歌站起身,“记得,你满足我的愿望,我则欠你一个要求。”
阴凤歌曾经告诉过叶流白,他是如何白手起家,一夜暴富的。
一个窘迫的美少年遇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