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跟在叶流白身后十步的距离,“叶掌门,怎么了?”他忽然停住脚步,莫非是发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也难怪,这凄风惨雨,红花遍地,怎么看怎么阴森瘆人。
男人慢慢回头,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在天光水影中看得不甚清楚。
顾琛下意识地向后一退,“叶,叶掌门,你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想,”天空中一道闪电照亮了他的脸,紫色衣袂随风而动,真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我大概是迷路了。”他说。
阿狸:“……”
她抖了抖眼皮,想笑又不敢笑。
他忽然停住,原来只是迷路了。还有,能用这么一身正气,一本正经,谦虚谨慎的态度说自己迷路了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叶掌门独一份儿了。
“那,”顾琛摸摸头,“那我们顺原路返回吧。”她一摸头才想起自己现在梳的是女子发髻,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捣鼓了,做女人真是麻烦。
“也好。”
阿狸看见叶流白点点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转身向回走。
这方向一变,两人的前后顺序也变了,成了阿狸在前,叶流白在后。
两人之间仍然没有对话,依旧是风声,雨声,心跳声。
万丈天海,须臾朝暮,似乎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
顾琛越走越觉得后背凉凉的,就像是后边的男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一样。
“你好像很怕我。”
叶流白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淡。
顾琛听了,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嘴里却悠然道:“叶掌门,哪里的话,您替天行道,斩妖除魔,您的存在是九州之大幸,百姓的福泽。我对你的感情,那是尊敬。”
“敬而远之?”不知什么时候,男人转到了阿狸面前,挡住了去路。
他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阴影罩在她身上,把她小小的身子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顾琛干笑一声,“心里亲近就好了,毕竟,您是我的长辈嘛,礼数还是要的,要不然,被旁人说三道四就……”
她这话还没说完,叶流白就转过身去,走上了游廊尽头的台阶。
风雨连袖,背影颀长。
阿狸很无语,刚说是长辈,怎么就摆起架子来,话都不听自己说完……她没办法,只能跟着走上去。
“顾姑娘,方才你说你尚未婚配,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负着双手走在前面,慢条斯理,水波不兴地随意一问。
“啊?”
“你不是说把我当长辈么,长辈关心一下小辈很奇怪?”他依然语重心长,一句话说得很是慈祥,反倒让顾琛觉得自己这么一惊一乍的实在是想太多。
“不,不是,”她连忙摇头,不知为何,面对叶流白,她总是不太自在,尊敬崇拜是有,但更多的是畏惧,“我也没什么要求,不要太穷,让我能够不愁吃穿,不要太矮,至少要比我高一个头,不要太丑,虽说关了灯之后容貌也无甚重要,但是,”说到这儿,她忽然觉得有些发冷,便紧了紧衣襟接着道,“咳咳,最重要的,在一起舒服就好了,嘿嘿,只要在一起舒服,前面那些都可以忽略。”
她说完。
半响之后。
叶流白才低低的“哦”了一声。
顾琛郁卒,这位长辈问了问题之后,到底有没有在仔细听对方的回答啊!
经过一处高台,远处烟雨中的香积山影影绰绰。
“听说这雨已经下了三个月。”男人望着远山,自顾自地说。
“是啊,就因为这雨,我们的队伍都不能继续前进了。”
叶流白又迈上一级台阶。
“舒服么?”他说。
“啊?”顾琛不明所以,他这是问自己住在长生府可舒服?“舒服,挺舒服的,毕竟是富人家,不会怠慢我们的。”
“我是说,”他扫过一地榴花,声音平淡,“和我在一起,舒服么?”
“这……”顾琛忽然觉得自己又要想多了,毕竟她刚刚说完择夫标准,“还好,那个,叶掌门,我还有事,要去山上找我大哥,我先走了。”
不会的,顾琛顺顺气息,叶掌门那么一身正气,无情无-欲的样子绝对不会有那般奇怪的想法。
她脚步凌乱,还没走远,男人又道:“一同去吧。”
“不必了,叶掌门不必担心我,我一个人可……”
“顾姑娘,你误会了,我本就打算今日上山采药的。”
“……”顾琛尴尬一笑,自己果然想太多了。
雨一会儿小,一会儿大,在山中绕了好半天,顾琛也没找到南相柳,而且她看叶流白也应该没有找到他想要的草药。
两人虽都撑着伞,却也湿了大半,顾琛暗悔,方才换衣服的时核偷哪强楸偎的劫灰石忘在了房里。
绕过一座山梁,二人眼前赫然出现一座破败的小庙,走过去一看,还是座山神庙。
他们走进庙宇,没有僧人道士,也没有香客,香炉中积了小山一样的灰,帷幔破得坑坑洞洞,到处落满了灰尘。
叶流白掏出火折子,砸碎了几只椅子生起一堆火,“顾姑娘,你衣服湿了。我去那边坐,等雨小一些我们再走。”
顾琛开始没明白这两句话之间的联系,愣愣地看着男人转到红柱后背对她盘膝而坐,她才恍然大悟,他的意思是让她烤烤衣服,他不看……
只是,就算他不坐那么远,顾琛也不觉得叶流白这般一身正气,大义凛然的掌门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