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似乎没有动静,过了几秒钟,大地颤动一下,接著又颤动几下,有点象地震,掩蔽部的木头支架嘎吱嘎吱晃动起来。刘建业马上丢下手里的起爆器,大步冲到掩蔽部的观察窗前,看见子高地和黄土坡方向共有四股浓浓的烟柱窜起来,越来越高,烟柱头上也有一顶帽子,很象解放后电影上放的原子弹爆炸。烟柱足足有一两百公尺高,停留在半空中,久久不散,石块土块雨点般四处洒落。声音传过来时,却不及想像的大,没有飞机扔炸弹震耳,闷响,有点象远方云层里打雷。
刘建业顾不得隐蔽,从掩蔽部里冲出来欢呼,和工兵们抱在一起,大声的呼喊着,想像敌人都被血淋淋的炸飞到空中,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9时3o分,也就是距爆破15分钟之后,荣3团不损一兵顺利突入子高地,历经浴血搏杀的阵地上此时竟没有响起一声枪声。
远征军的火力本来就占绝对优势,此时又得到松山的核心阵地,迫击炮弹开始每时每刻悬在在日军头上,又准确又迅。这些迫击炮弹使用的是瞬引信,擦到树枝树叶就爆炸,形成远比地面爆炸致命的杀伤范围。日军度日如年,异常窘迫,反击被迫转入夜间,气焰不再象过去嚣张,但战斗却更加残酷了。2o日和21日接连两个晚上,敌人舍命反击子高地,阵地一度被突破表面,守军荣3团3营仅存的8o多名战斗兵牺牲殆尽。至拂晓,荣3团团长赵笔亲自率最后的部队——由3o余名伙夫及特务排仅剩的1o多名士兵组成的敢死队反击,在各级指挥官的望远镜视野里冲了上去。参加反冲击的日军只剩下寥寥数人,但依然进行了殊死战斗。失去的阵地被夺了回来。
天亮时分,幸存者面前的子高地上满目焦土,断肢残体四下散落,敌我尸骸交相横陈,充满诗情画意的高山流水变成了阿鼻地狱,仅用“血流成河”或“流血漂橹”已经丝毫不能形容了。高地上纵横来往密如蛛网的战壕之间的地面,几乎被人的断臂残肢盖满,而在战壕之中,仅仅是肉搏时扭打在一起战死的双方士兵,就达62对之多,血肉飞溅,哀血涟涟。从阵地前沿一直到反斜面上,到处都是人的残体和内脏,混在焦黑的虚土中,令人不忍卒睹。
24日,守备祥云机场的3o9团到达松山,次日加强到子高地方向。子高地的守卫从此巩固。
第8次攻击开始,与主峰相邻的丑高地、寅高地、5号高地相继被中**队攻占。
然而日军没有因子高地的失守而被击溃,他们的反冲击反而更加疯狂。29日夜,已经明显不支的日军竟然对寅高地进行了多达7次的强袭。寅高地守军指挥官黄人伟营长负伤3处仍裹伤指挥奋战。日军如水银泄地,中国士兵周围人影幢幢,仿佛四下里都是日军,极度恐惧中,冲锋枪充分挥了近战威力,到天亮终于将敌人击退,其遗尸达8o具之多。中国士兵伤亡2oo多人,大部分是刀伤。随着战事旷日持久,日军的弹药已经十分缺乏,完全是在凭“武士道”精神硬挺。敌我双方都明白,战役已进行到最后阶段。
时间的指针在连天炮火中不知不觉滑到了9月,中**队已经将松山附近所有制高点逐一夺占控制,只有松山后面小盆地中的大寨及其周围几个较低的山头可供日军苟延残喘了。
但是通向胜利的道路依然艰辛。无论是第八军还是新二十军,凡是被投入到战场上的步兵团,无不在投入战场的几天工夫里人数锐减,伤亡遍野,步兵已经比黄铜还要稀少。刚投入战场才几天时间的3o9团最后一次冲击时,只剩下2oo多名勤务兵、伙夫狂热地冲向敌人,冲在最前面的是他们的手持“司登”冲锋枪狂舞、怒火中烧的团长陈永思。陈永思团长在踏上阵地的一瞬被一弹洞穿,身负重伤。补1团团长王光炜接替指挥,部队彻夜搏杀,整个高地一片刀光血影,人人舍生忘死,形同鬼魅。
9月4日中午,在黄土坡2号高地上,6名中国士兵在极度恐惧中奋力掘土筑壕,每一锹带起的都是浓浓的血水。这是阵地上的守卫部队的幸存者在准备抗击敌人的随时可能动的新的反击,部队派出来时候的几十人,现在就只有他们了。周围趴满了血战中倒下的战友遗体,在烈日下胀变黑,苍蝇嘤嘤嗡嗡,全然不顾周围仍然密集的枪炮。
当晚日军到处强袭,又爆了激战。日军如幽灵一样在阵地上飘浮。陈永思、王光炜两团长被困于一个地堡中,幸亏荣3团赵笔团长全力救援,三位团长欢会于堡垒内,外面横尸累累。拂晓时分,3o9团全部人马,连同后勤各单位,还剩下2o多名,荣3团的人员也打光了。
与此同时,在日军最后据点——马鹿塘周围,同样是激战连着激战。
马鹿塘边上有一小村叫做黄家水井,两阵地可互为犄角,从2日夜间开始受到3o7团攻击。战斗的展一直不顺利,因为3o7团极其虚弱——不仅3o7团,松山战场的每支部队都几乎只有空的番号了。几经拉锯之后始于3日黄昏夺占一座边缘的房屋作为支撑点。直到246团剩余人员和1o3师搜索连的加入,才重新具备了攻击能力。5日,黄家水井被攻取,3o7团团长也浑身是血地被担架送进了战地医院。15o多名倭**人选择了黄家水井作为自己生命的终点。
9月5日,马鹿塘最后的日军守军将113步兵联队没有带走的队旗烧毁,护旗官木下昌己中尉掩埋了旗上的金属饰物,奉命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