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砰”地一声,将房门大力关上,阻断了外面的纷繁复杂。
(十)
果真,那女子说得对,墨肆该是近来琐事颇多,到了晚上才回到别庄里来。
回来他就陪我一起吃饭,随后陪我在园子里赏月。可惜月是残的,没什么好赏。
我便道:“你没什么话说,那我就进去歇着了。”
墨肆拉住了我的手,安然道:“过两天,我让慕家派人来接你回去可好?”
我缩回了手,道:“好,当然好,这么久不见我母亲父亲,倒是有些挂念。哦对了,麻烦你替我先问一声,我与县太爷的婚礼还作不作数,不作数就算了,若作数就让县衙的人来接罢。”
“慕玖玖?”
我抬眼笑看着他,道:“怎的了?你不是已经开始准备着给县太爷送贺礼吗,是不是将我拐跑了心里总归是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才送礼去赔罪?到底贺什么呢,是不是贺我与县太爷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你在瞎说些什么!”
我强咽下喉咙里发出的哽咽,道:“你我且明话明说罢,我不喜拐弯抹角。是不是你告诉我父亲和县太爷,我在此处的?你想我回去继续做县太爷的夫人?也好让我回去之前弄个明白。”
墨肆叹了口气,终是不说话。
我禁不住笑出了声,道:“好,很好。墨肆你做得十分好,将我玩得团团转,亏得我对你情根深种死心塌地,亏得我在世俗不耻的眼光下爱上了你。这回,你当真是赢了,明明你只开了个玩笑想捉弄我,可惜我却竟愿意相信你!这是唯一一次,我信了你!”
墨肆蹙紧了眉头,想拉我,却被我躲开了去。他问:“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我问:“我都还不知道你墨家何时有了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呢,怎么,都不跟我说说有关婶婶的事?”
他隐忍地问:“是谁告诉你我成家了的?”
“我都清清楚楚地见过了!你还想骗我?”我转身而去,那一刹那,眼泪汹涌澎湃。我哽咽道,“墨肆小叔叔,不过就是开了一个玩笑,玖玖让叔叔见笑了。这荒郊野岭的,住久了委实诸多不便,玖玖一点也不喜欢这里。明日,明日就让人来接我回去罢。”
只是,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十一)
衙门差人来接我的时候,我就再没见过墨肆。
县太爷委实是个心胸宽广的人,新婚当夜新娘子跑洞房了,他竟还未一纸休书休了我,还愿意再接我回慕家。然后当着全城的面,说我新婚当夜突发顽疾,如今身体才算康复。然后又大张旗鼓八抬大轿地重新娶了我一次。
只是我成婚当日,不巧恰恰遇上叔叔也成婚。
一路上我就是坐在花轿里,也能听得到街边看热闹的人细说低语:“这东街县太爷娶妻真是好大排场,诶我们一会儿再去西街看一看,听说墨家老爷也娶妻呢,不晓得还敢不赶得及看他迎花轿!”
难得叔叔也娶妻,该是娶妾室罢。叔叔当真好福气。
后来坐在轿中摇椅晃不晓得过了多久,轿子忽然不稳震了一下。外边人声鼎沸。
原来竟是两家娶妻的,一家自东街来,一家自西街来,正好在城中心碰了个照面。这才算得上是更添一层喜。
我盖着大红的盖头,垂着头死死咬住嘴唇,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噼噼啪啪落在我的手背上,灼得我的心一阵绞痛。
或许,轿帘外面,他就当真与我错过了。就骑着高大的挂着大红花的骏马,然后fēng_liú倜傥地自我喜轿外边路过。
随着喜婆欢天喜地地叫了一声“新娘子到——”,喜轿停了下来,一只白净且骨节分明的手伸进轿中来,我便握上他的手走了出去。
一路走到大堂,大堂里满是宾客,皆说我与新郎郎才女貌。
我们拜了天地敬了高堂。不过高堂却似乎只有一人安稳而坐,我们拜了堂之后,就听得一道温婉的声音道:“既然礼成,喜婆就将弟媳送入洞房。弟弟可急不得,好歹也得先陪客人们痛饮三杯。”
如此大方而不失分寸的话,逗得宾客们开怀大笑。
只是那声音……却似在哪里听过一般,颇有些熟悉……
我在洞房坐了好一阵,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自个捞起了盖头,看看屋内的环境。可这却是个陌生的环境,跟上回的洞房不大一样。我看见墙侧边有一扇窗,随后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打开窗一看,外面竟是一方池塘!
看来这回,这县太爷是牢牢提防着我了。原本我还想着试一试运气。
恰逢此时,门突然响了,有人应声而入。我立马一抖,手扒着窗台不敢动。
后面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你在干什么,莫不是还想着逃?”
这声音让我浑身一震。眼眶倏地润了。说好的,我要与他错过,从此再无瓜葛,说好的我再也不相信他。
只听他忽而放柔了声音,冲我低低道:“慕玖玖,你转过来。”
我道:“你来干什么,莫不是想这个时候来抢亲?墨肆,我不会再信你。”
他轻轻挑挑地道:“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