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微凉的手指触碰上了我的下巴,稍稍用力抬起,迫得我与墨肆对视。他温沉道:“往后,不许在我面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知道了么?”
“哼你让不说就不说?”我垂下眼帘,低声抗议。
墨肆却放开了我的下巴,弯身替我掖了掖被子,道:“你昨夜里穿得单薄又行走于山间,受了凉,是我疏忽。”
说着他就撩开下边的被子将我一只脚抬了出来,手指揉着我的脚踝。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一阵刺骨的酸痛猛地让我呲出了声。
墨肆笑睨着我,道:“怎么很疼么,昨夜那么要强的跑怎的就没想着爱惜自己的脚呢?”
我翻了翻眼皮:“关你什么事。”
他边揉边道:“这里已经上过药了,只是里面有淤血,得揉散了才好得快。”
我动了动脚,却被他捉住不放,小声嘟囔:“你一个男人这般捉住我的脚揉,像个什么样子。我、我自己来就是了。”
墨肆半眯着双目,熠熠闪烁地看着我:“现在晓得男女授受不亲了?昨夜你豪迈地将叔叔我压在地上,用嘴堵住叔叔我的嘴时,怎的就没想到这些?亏得叔叔我大度不跟你计较,叔叔我的清白可都毁在了乖侄女的手上。”
我怒,抬脚就踢他,不想他手上一用力,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骂道:“墨肆你不要得寸进尺!明明吃亏的是我!”
(六)
在别庄住了几日,虽说这里样样墨肆都打点得格外周到,两只小婢也服侍得十分体贴,但我还是觉得心神不宁。
我自县太爷的洞房逃婚了,消息怕是早已经传进了我父亲的耳朵里。如何说我们慕家虽然是员外府,在县太爷面前还是要守规矩。
要是县太爷以此去为难我慕家,那就大大地亏了。
墨肆每日都会去城里,可惜我问他现在城里是个什么状况他又只字不提,只安慰我说他已将一切都打点好。趁墨肆不在,我就问服侍我的小婢,可她俩却一问三不知,委实愁人。
这日墨肆一如既往地去了城里,他前脚一走,我后脚就换了身他的衣服装扮成一位俊逸儒雅的公子,亦偷偷出了别庄。
可惜啊可惜,我出门没走多远,居然就将墨肆那厮给跟丢了!
这跟丢了不打紧,我自己也是可以入城的。可偏偏就是出门不幸,我在这荒郊野岭弯弯转转地转了半天,竟没能找到入城的光明大道,迷路了!
天色尚早,日头又颇有些毒辣。我独自寻了棵阴凉的大树,大树下有块石头,然后坐在那里用袖子直抹汗水。
墨肆回来时在树下发现了我,彼时我正摊在石头上面昏昏欲睡,他一道不温不火的声音将我给惊醒了来:“你穿成这个样子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我动了动身,睡意惺忪道,“当然是要入城了,在下记不清这入城的路该如何走,还望兄台指点指点。”
墨肆收起折扇往我额头上敲了敲,道:“啊呀乖侄女莫不是想通透了这就要入城再嫁给县太爷?”
一听这语气我霎时睡意全无,抬眼看去却见墨肆离我咫尺,双目幽深得如一潭化不开的水。我欲起身,可他身体若有若无地压在我上方,使得我动作不敢太大只得贴着树干缩了缩,惊悚道:“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干嘛、干嘛离得我这样近……”
他眼睛一眯,随即欺身而来竟将我抵在树干上,毫无预警地噙·住了我的唇,辗转反侧!
我晓得,在这混蛋面前永远不要跟他讲什么善恶,我张口就咬住他的唇瓣,将其想象成一块肉,一块猪肉。
于是我辗转反侧地咬。
呼吸之间,满满的都是他的兰香。手臂不经我控制地搂上了他的脖子,垂下眼帘之前,我想,这块猪肉怎么这么经咬,怎么咬都咬不烂。
(七)
我在树下躺着,用一片树叶将眼睛盖住。脑子里空白一片。
今日天气委实热了些,惹得我面皮一直滚烫,如何都降不下温来。
身边墨肆也就跟着躺在我身边,也用一片叶子遮住眼睛,笑嘻嘻地问:“乖侄女什么时候歇息好了就跟叔叔说一声,叔叔好抱你回去。”
我底气不足:“谁要你抱。”
“那背也可以。”他顿了顿,道,“不过乖侄女得先给叔叔解释一下,为何偷偷穿了叔叔我的衣裳,又偷偷跟在叔叔背后,莫不是真想着回城里嫁给县太爷不成?”
我悲愤道:“你知道我在跟着你?你是故意将我绕迷路的是不是?”
墨肆懒洋洋道:“这个是其次,叔叔问你,为何要入城?”
我老实道:“是我问你城里的情况怎么样,我父亲还有慕家有没有收到连累,你不肯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只好自己去确认一番。”
墨肆似忧地叹道:“嗳幸好幸好,幸好不是要跑回城里回心转意嫁给县太爷。”
我回了一句:“万一我又真回心转意了呢?”
墨肆愣了愣,随即起身将我抱起,往别庄回去,边走边道:“慕玖玖,无论如何你可是答应嫁给我了的。”
“然后你要将我锁在这别庄里,锁一辈子吗?我记得,你是我叔叔,我是你侄女。”我道。虽然我万分不喜有这个叔叔,可有就是有,若我与他的事情传了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待他……会怎么看待我们……
他不语。
想到这些我就莫名地烦躁。手情不自禁想环住墨肆的腰,任由着他抱我回去……可是……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