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月亮娇羞地从云朵里爬出来。
我正走在回去药铺的路上。这八卦是一件神奇的东西,它在时,时辰总是流得特别快。
待我打听完那有钱人家的事情,天都黑了。
大晚上的,有点凉。一阵风吹来,害得我赶紧裹了裹衣服。
这风却是吹得有点不同寻常,带着些仙气。我诧异地抬头间,正好看见了要死君忽然现身正拉长了脸站在街中间。
他语气不善地问我:“今日过得可逍遥滋润?”
我如实答道:“还行。”
要死君脸色黑了些,再问:“都干了些什么?莫不是一直在外救助凡人?”
估计要死君今日太操劳了,一操劳就容易有抱怨。此番他的语气是酸里透着臭,酸臭。
我们都是神仙,救助凡人都是本着一颗慈悲为怀的菩萨心肠。然而像要死君现在这般模样,是万万像不得话的。
他这不是丢我们神仙的面子,闹笑话么。
遂我安抚他道:“仙友莫要抱怨,我这是去劝更多的凡人来我们药铺里喝药了。”
要死君一愣,默默地看了我半晌,随即脸色转变得极快,恍然大悟冲淡淡笑道:“原来如此。”
我不解,要死君这变脸变得很纯熟,遂问:“原来如此什么?”
要死君晕开嘴角,转身离去,边走边道:“没什么。我倒想知道你今日劝了几个人来药铺。”
这二傻要死君怎么这个时候不傻了,尽挑我不想回答的问题问。
我快步跟上,摸摸鼻子讪笑两声,道:“说来惭愧,不多。”
要死君再问:“不多是多少。”
“一个不曾。”
“哦?”要死君不置可否地淡淡应了声。
我忙解释道:“我是去打听更有用的东西了。”我遂将今日一天打听来的八卦一一说与要死君听。
原来这城里每日施医赠药的有钱人家姓云,现今正由二少爷云上初当家作主。他有一个姐姐名为云水心。
之所以云上初愿意无偿为百姓送药,是因为前不久他的姐姐云水心因染了瘟疫而香消玉殒。云上初心痛万分,不忍再见到有人为此病而丧命,于是命人天天下午将熬好的汤药散给城里的病人。
然我还听到另一个样本。
说是那云上初是个好色又滥情的登徒子,却惟独对他姐姐爱慕得紧。此番他姐姐去世了,他也跟着心灰意冷了。他一面让人天天熬药救助城里的人,一面自己躲在家里夜夜笙歌。
为此我不禁唏嘘。这云上初大抵是少年时缺乏关爱才情不自禁地眷恋上自己姐姐。真真是作孽啊,作孽。
看来凡人的教养还是要从少年抓起。
我却是有些好奇,不知那姐姐云水心究竟有着何等容貌,能让弟弟如此痴狂。城里的凡人皆道她是这里的第一美人,可惜红颜薄命。
一路上我讲得细致透彻,一个细节都不曾遗漏。
而要死君在听了我头头是道的讲解和环环相扣的分析后,却只似笑非笑问了我一个问题:“莫不是这全天下的女子都如你这般爱讲是非?”
我思量了下,笃定地答道:“不,一般人无法超越我。”
我说的确实是实话。
因为这八卦之道,不仅是门艺术,要完全参悟还得靠纯熟的技术和不正的心术。
三界之内,能在这一领域超越我者,唯有一人。那便是我昆仑山无敌牛叉骚摇的大师兄溪羽。
要死君大抵是眼红我有如此深奥的境界,遂轻蔑地瞥了我一眼,道:“一般人怕是连你脚后跟都赶不上。”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懂得谦虚礼让。我矜持而端庄地轻轻说道:“哪里哪里,要死君过奖了。”
话音刚一落,要死君猛回过身来,看着我。
我被他吓了一大跳,委实惊悚。
只见他半眯着眼睛,探究地打量我,然后道:“叫我尧司。”
我一颤,低下头。手不自觉地捂上了嘴。
(二)
昨日来药铺的那些凡人今日又来了。
若是开门做生意,这应该是件好事,可眼下要死君的眉头渐渐凝重地皱了起来。
我很理解。毕竟身为天界司医神君连一些凡人都治不好,的确是一件没面子的事情。
于是趁着煎药的空档,我蹭过去安慰了下他,道:“仙友莫要忧伤,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定是昨日仙友施药不足,今日他们才又来了。”
要死君淡淡地瞟了我一眼,道:“别说是施药不足,他们就是只沾了我的仙药之气就足以痊愈了。其中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我深思了下,道:“莫不是你的仙药过期了?”
要死君黑下脸来,道了声“白痴”,就走开了。
这时药罐盖子“蹭蹭蹭”地扑腾着起来,我揭开盖子,里面的药汁正费力翻滚。我多看了两眼,神脑灵光乍现,忙叫住要死君问:“要死君,昨日的药是不是都用水煎的?”
“煎药不用水难道用……”要死君话说了一半,回过头来,愣愣地盯着药罐里热气腾腾的药。
大抵云家施赠的汤药跟我们这里差不多,所以病情才总改善不起来。
我抬起头来,敲对上要死君的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道:“不仅煎药需用水,凡人每日生存皆需饮水。”
我啧啧点头表示赞同:“水是万恶之根源。”
有那么一瞬间,要死君的脸抽了一抽。
随即他迅速配出丹药,均是一小粒一小粒的,褐黄色的像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