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衙门的大牢里,就大师兄一个犯人。太寂寞了。
上次我隐身去牢房看望大师兄的时候,见他正打算用仙法敲晕看守他的两个人,以便逃脱。
当时我就捏了一把冷汗,还好我去得及时。我将大师兄好好安抚了一番,让他姑且在牢里委屈几天,切不可用仙法伤了凡人。
大师兄觉得很有理,就安心在牢里住下来了。嗳外边的花花世界他未能如何见识,就让我这个做小师妹的代他见识了个透,谁让我与他感情最为深厚呢。
正待我走在一条杏上方的小桥通往衙门时,突然迎面传来一声喝吼:“小师妹――!”
我心里一个哆嗦,怎么大师兄那厮提前蹦出来了。
(三)
迎面向我跑来的大师兄仙身招摇,仙气闪闪。看来吃了几天牢饭,他愈加容光焕发了。
我干笑了两声,忙道:“几日不见,大师兄越发明艳动人了。”
大师兄的七寸死穴,我拽着得心应手,屡试不爽。我真真是太欢喜我自己了。
此番大师兄怒意横行地向我冲来,听我那么优美地一说,满腔愤怒顿时化为了一眼哀怨。
他幽幽地看了我两眼道:“小师妹,你为何不来看我?这两日你定是胡混上天了。”
为了不让大师兄眼红难过,我正经道:“还好,不曾上天,师兄大可放心。”
可喜可贺,大师兄没有与我多做计较,而是端详了我半晌,眼里忽然流淌着笑意,手扶着小桥栏杆,看着天边道:“小师妹忒没心没肺。”
我看了看大师兄,疑惑地伸手摸向胸口,心跳稳健而有力。我辩解道:“心肺还在。”
大师兄不说话,而是微微翘了翘嘴角。我不禁惊叹一番,三界都道昆仑山的仙人神貌俊逸,着实不假。
杏萦绕的风迎面扑来,带着点杨柳妖娆的风情。
我不喜沉静,率忍不住出声道:“大师兄去牢里坐了几日,可是有什么顿悟了?”
大师兄斜斜地瞟了我一眼,道:“小师妹没觉得我此刻的沉默很迷人么?”
我眼皮一跳,跳翻了起来,叹息道:“还好我不是人。”
大师兄不辩驳,看向杏边的一棵杨柳树下,半眯起眼,干净的眼珠子百转千回很是勾人,他道:“那小师妹这几天可有顿悟?”
我亦看向杨柳下,深沉道:“顿悟得很。”
杨柳下,一女子身边带了一个奴人,正趾高气扬地推搡着另一个女子。
大师兄目不转睛,跟着深沉了起来,问:“小师妹顿悟了什么?”
我倒真从话本上顿悟了不少,顺口拈来:“东窗月亮西窗雨,爬了高墙入闺房,满院梨花压海棠。”
大师兄愚钝,不懂此中深意,遂问我:“小师妹可否提点一下?”
我沉稳道:“自己参透。”
此时,伴随着“噗通”一声,我与大师兄眼看着河边那被推搡的女子终于跌进了河里,心情也随之踏实了下去。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焦躁中等待了许久终于等来了自己害怕的事情,反而有种深呼吸的轻松感和畅快感,十分奥妙。
那推人下去的女子带着自己的奴人匆匆走开了,杏里的水花争先恐后地蹦起来。
见罪魁祸首离去了,大师兄这才意识到那带着奴人的女子是真真想淹死河里的人,霎时脸挤成一团,身体动荡不堪,一边拦住我,一边安抚我道:“师妹莫要跳!莫慌!莫慌!”
我看着大师兄身子一歪,跟着“噗通”一声栽进了河里去。大抵他是太慌张了。
我怔怔了一下,才颇为淡定道:“大师兄,我没慌。”
既然大师兄已经栽下去了,就自然去将河里无力挣扎的女子给救了上来。
女子一阵娇?喘吐水之后,醒了过来。她脸色有些苍白,眉眼间却是一派淡然与静雅,只是眉心不小心纠成了结。
眼下大师兄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度,堪比落水狗一只,四下在女子耳边狂吠:“你怎么样,死不死得成?”
女子情绪波澜壮阔,盯着大师兄半天回不过神来。
与大师兄同为神仙,此刻我却真真是不想认识他。这次脸皮被他甩出个十万八千里,没有最远,只有更远。
但为避免大师兄将人家姑娘吓坏,我还是颇有涵养地解释了一句:“狗急跳河,狗急跳河啊。”
女子听了我的话咳嗽了起来,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对大师兄道了一声“谢谢”。
我破天荒地看见大师兄神情扭捏,言辞不善了起来:“哪有的事,我、我也是不小心掉下河的。”
之后,我悄悄鄙视了一下大师兄,问:“大师兄怎么不用仙法救她?”
大师兄私下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道:“大师兄是在体味亲身救助凡人的满足感。”
我看了看大师兄那强撑的面皮,颇有些恍然大悟又悔恨自如的意味。大抵是他拧得过重了些。
(四)
大师兄带走了那女子说是要好好安顿,这一去就是好些日子。
这些天,大师兄像是灰飞烟灭了一般了无音讯,无论我怎么用神识寻他他都不应我一声。
我想,大师兄定是不想我寻到他,说不定他正与哪家闺女在人家闺房里深谈,不愿我去打扰。
后来我一人又晃荡了好几日觉得委实无趣了,本着师兄妹之间的情意,我再用神识好好戳了戳大师兄。
我告诉大师兄说他不用回昆仑山了,我会将昆仑山好好拉扯,让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