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崩溃的情绪终于彻底松懈了下来,安雅喘了一口气,顺着墙壁颓然的滑坐在地上。
这一刻,弥漫在安雅心头的再不是这男人恶劣的种种,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信任和放心。
被打了一枪的男人粗暴的狂吼:“玛勒隔壁,谁向老子开枪?”
黑暗中,五张面孔渐渐清晰起来,大汉也清清楚楚的瞧见了走在最前头的男人脸上极度酷戾的表情。
他被呛了一下,气势上远远不如人家,更窝囊的是还被吓了一跳。
但一想到自己身后的人数都是这五人的倍数之上,随即不怕死的蹭着另一只好的脚站起身,肉抖抖的手臂扬起就要朝着楚帆挥过去。
“啊……”大汉凄厉的大喊了一声,彻底跪在了地上,连根汗毛也没碰到人,就连着另一只腿也被打爆了。
他颤抖着肥到冒油的上身,冲着身后的一群人吼:“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这帮杂碎剁了啊。”
说到底了,这一窝的人,也就人数上占了个优势且多数未成年,要动真格的,名副其实的全是窝囊废,欺软怕硬的他们最在行了,仗着人多欺负了安雅这个软的,眼前拿着枪,脸色阴鸷的五人可是硬邦邦的坚挺着,连他们这群人中最大个的都被打爆了两只腿,谁还敢上去硬碰硬啊,这不是找虐么。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不战妥协,老实蹲在墙角不敢折腾了。
“叫警署的人过来全部带回去。”楚帆对着身后的蒋逸交代了一句,随即脱下外套披在安雅身上。
就着昏暗的夜光,她分明看到了他漆黑如夜空的眼珠子里流动着一种流火似的光色,灼烫了她的感官,她低低的垂下头,突然心虚的不敢说话了。
他也没说话,伸出手,横抱起她就走出了巷子,留下的属下在这善后。
再次回到这个原本她视为牢笼极度想要逃脱的地方,这刻竟变得如此亲切舒服,她突然有种回家了的错觉。
一路上,楚帆一声不吭,脸色黑沉沉的,像是随时要打雷了。
将她放在床上,他就出去了。
安雅靠着床沿,胸口上的伤膈应的她阵阵痛麻,低下头才瞧见,身上昂贵的白裙子早就惨不忍睹,袖子被撕掉了一整条,领口被撕开一大片,一对丰满若隐若现,而胸前的衣料也因为那被甩在地上暴力拖动的时候被磕的破破烂烂,上头还隐约可见点点血渍,好好的一件这么昂贵的好衣服,就这么毁了。
安雅抬起手,小心的撩开胸前的衣服,想查看一下胸口的伤痕,只不过胸前的衣料有部分因为血渍都粘在了皮肉伤,这么拉开,就等于连皮带肉的扯,血流的更多不说,疼的还不是一点点。
她松了手,实在疼的受不了,一身狼狈的她仰在床上,连力气都快没了。
“咣当……”一声,大门被推了开来,安雅惊觉的扭过头,却见到一个四五十岁颇有气质的中国妇人,肩头上背着个医药箱,一脸和蔼的笑。
见不是那男人,安雅缓缓松了气。
“你是……?”
安雅撑着手,想坐起身,妇人赶紧走了过来,按住她的手,笑着说:“你别起来,躺着就行。”
说罢,她放下肩头上的医药箱,对着安雅惨不忍睹的胸口瞧了一番,拧着眉,有些不悦的说着:“好好的一姑娘,怎么被折腾成这样。”
说着,她从医药箱中拿出工具,细心的清理然后消毒:“这衣服粘着皮肉必须给弄下来,不然会感染,有些疼,你忍忍。”
安雅点点头,这妇人讲话委婉,而且语气轻轻柔柔的,像是妈妈一般哄着她,安雅的心头不自觉的放开了许多。
说疼,那是必须的,但是安雅的心窝,却暖暖的,为了转移她疼痛的注意力,妇人故意讲些好玩的事引她注意力,而且全是关于楚帆小的时候最糗的事,安雅不明白她为何要跟她讲这些,不过她的用意却是让人窝心的,也是这些无意的谈话间,安雅才知道原来那男人的名字叫楚帆。
处理完胸口的伤口,妇人还特别仔细的检查了她全身的伤,确保无大碍才收拾起东西,末了还帮她换了身宽松的衣服。
“我们老楚家的那小子,别的还行,就是皮子厚了点,有些欠抽,如果他欺负了你,尽管找我,看我不抽他。”
安雅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妇人的话让她心尖暖烫,但回头一想,他和楚帆并没有关系不是,这么一说,倒显得他们之间好像暧昧不清了。
刚想解释,妇人却插了话:“行了,你好好休息两天就会好了,我先走了。”
“谢谢阿姨。”出于礼貌,安雅转头道了一声。
妇人一听,却乐了:“唉 ̄真是好孩子。”
开了门出去,门口正杵着个庞然大物。
“表姑,她怎么样了?”
“你小子,怎么对人的,怎么把好好的一姑娘整成这样?”
“表姑,我冤枉,那不是我整的。”
“行了,你也有责任,唉,我看准了,这丫头可是个好苗子,你可得好好疼着,有你享福的时候。”
“表姑,你明早上不是还有一个重要的研讨会吗,我先送你回去。”
妇人哭笑不得的捶了一记楚帆的肩头:“你小子,越来越欠拾撺了,行了,送就不用,我自个回去,你啥时候回国代我向你爸妈还有爷爷问声好。”
“行!”
看着妇人离开,楚帆才推门而进。
床上躺着一身伤痕累累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