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年来,在黑白两道的灰色地带跌滚摸爬,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一片荒芜,而这个女孩,却如一道暖夏初阳进入他的眼,照亮了他的心。她又像是一道春风,在不知不觉中吹皱他的心湖。她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不经意间自然地展露她天真而狡黠地笑容,只要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她的活力,那就足够了!
三十三年遇到的唯一,即使已是他人妇,他依然不想放开,人生不知能有几个三十三年,错过了这一个,便不知还有没有另一个人能让他的心再度鲜活起来。他像着了魔似的执着,完全不像他认识的自己。
林宛如的电话适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将他从冥想中拉回了现实。“阿凯,你在哪里?今天巴黎订的婚纱到了,我们一起去试试吧?”
“订制的东西,不必试也是合身的。”他说。
“可是……”林宛如还想说什么。
阎凯已经有点不耐,“有什么事,叫阿胜陪你去办,我现在外面。”
“可是新娘子试婚纱本来就应该新郎陪着,哪有让伴郎全程打理所有事情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要跟阎胜结婚!”林宛如终于还是把话给说完了。
但是她大声说完之后,电话这边的阎凯却沉默了。
“阿凯?”她不确定他还在不在听。
“你在蜈支洲岛救了我,我很想谢你,也不想伤害你。”他忽然说。
“阿凯,你……”她有点害怕他接下去要说的话,试图让他停止说下去。
然而,他在停顿了一下之后,就继续说下去:“我承诺你一个要求,其实是以为你会要求我拆散顾惜惜和易枫,让易枫娶你,让你坐上易太太的位置。”
“阿凯,我现在不想嫁给他,我想嫁的人是你,你才是我爱的人,易枫……只是一个适合的人,在没遇到你之前如果有人想帮我赢回他,我也许会接受,可是遇到你之后,我不想了,真的,我不喜欢他,因为他连正眼都没有看我一下,可是我们……那天晚上,我们已经……”林宛如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对阎凯的爱,却不知这些根本打动不了他的心一分一毫,只是让自己更加难堪罢了。
“那天晚上我把你当成她了。”阎凯冷静自持的说。
那天晚上,他被顾惜惜洒了不知名的药粉仓皇离开,然后回到自己的别墅,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充满绯色迷情,美好得让他几乎不愿醒来的梦。梦里他喜欢的女孩对他柔情似水,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了他,梦里他们在床上如胶似膝极尽欢愉,他的怪毛病不药而愈,在半梦半醒间,他以为一切都是真的。
然而,当梦醒时分,他偏头一看,睡在自己臂弯里的女子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他霍然起身,推开了某个不明所以,或者说是故意装作不明所以的女子——林宛如。他宁愿当时身边的女人是任何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或者是夜总会里的小姐都没关系,都不愿那个人是林宛如,但老天就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偏偏安排了她。
他不想伤害她,但若有必要,恶毒的话他依然说得出口。他说:“宛如,如果你现在想通了,一切还来得及。”
“不!我不要听,我什么也没听到!我们下周就要结婚了,除了结婚的事,我什么也不想听!”林宛如竭斯底里地尖叫,毫无预警地挂掉了电话。
阎凯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听到第三声就将手机放了下去,手撑在车窗上,继续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再次陷入了冥思。
林宛如在家里痛哭失声,从外面回来的江琳俐打开门,恰恰看到了这一幕。她脱掉鞋子,将包甩在沙发上,走过来问:“小如你怎么了?”
江家的所有房产被政府没收之后,宋美云女士就受不住打击病倒入院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由于常年抽烟喝酒,宋美云被诊出了肺癌,虽然只是早向中期转化尚有治愈的可能,但对江家或者江琳俐来说都无异于雪上加霜。宋美娜怕江琳俐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不好,就把她接回了林家一起住,以方便照顾。
“我没事……”林宛如赶紧抹去眼泪,但更多的眼泪却流了出来。
江琳俐不放心,“你的脸色好苍白,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我身体没事,只是心里不舒服罢了,我先回房去了。”林宛如索性不理会似乎流不尽的眼泪,颤巍巍地站起来往楼上走。
江琳俐站起来扶林宛如,却被林宛如给推开,她没有后退,又上前扶,这次终于如愿以偿。她笑了,边扶着表妹往楼上走,边说:“小如,虽然在三亚的时候我们闹不愉快,但我们毕竟还是表姐妹,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林宛如停了下来,怔怔望着她。
她又说:“输了就是输了,我当时还因为其它事情,所以心情很不好说了很多难听又过分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现在我只希望你幸福,希望所有我身边的亲人都能幸福,不要像我这样,爸爸入狱,妈妈生病,大家都刻意远离我,单位也找借口把我开了,顷刻之间就什么也没有了……我忽然觉得我的人生很失败,真的!”
“琳琳姐……”林宛如突然扑倒在江琳俐怀里,放声大哭。
“好了,别哭了,都要当新娘子的人,哭成这样多不好。”江琳俐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