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亲王殿下有严重的洁癖,对女人没兴趣,完全不像普通的年轻贵族们闲时都少不了捻花惹草。听说,荻宫中也从未有过姬妾,亲王殿下相当的洁身自好。曾经皇帝陛下一度为亲王这怪癖担忧不矣,但在亲王的严肃表态下,也没再过问。
……
织田亚夫回到荻宫,并没有得到像那日一般的亲切相迎。
问过仆人后,知道轻悠还在院里写字。
他换下衣衫时,难得一改素日喜好,挑了件白色外褂,对着镜子时,他勾勾唇角,眼色和悦,仆人们明显感觉到主人的好心情。
一边行向庭院,仆人一边报告着女孩一日的作息。
织田亚夫听着听着,脸色似乎慢慢覆上了一层薄愠,身形停在了樱花树影下,看向十步外的凉亭中,正伏案相依的两个人,眸色倏冷。
他沉声道,“他们经常如此?”
仆人头垂得极低,声音微颤,“向大夫教小姐习字时,偶时便会如此。”
“刚才你不是说,小姐每日习字两到三个钟头么?”
“这……”仆人吓得咚地跪落地,“殿下,卑下该死,请殿下处罚。”
短暂的静默,如凌迟的煎熬,半晌,男人低斥一声“滚”,仆人吓得跌跌撞撞离开,却是直接去管家处受罚,不敢怠慢。
织田亚夫没有立即走出去,而是站在树下,看了良久,才走上前。
斜支而出的树枝生生断掉一大截,地上散落着揉碎的樱花,被木屐的齿痕深深辗进黑泥中。
“横转,再施力。嘻,这回我写对了吧?比之前那个好多了。我就说嘛,我……”
轻悠乐得小嘴微翘,抬头看向兰溪邀功,未想却一眼看到亭外站立的高大身影,眼眸霍然一睁,顿时失了神。
没想到,今日他竟然换了身与往常完全不同的白服,漫天的红霞金光仿佛全聚敛在他身上,一瓣、两瓣粉蕊悠悠渡过那俊伟至极的身姿,白衣胜雪,飘带如飞,玉颜神光,举世无双。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动不言,宛如一副静止的画儿,却如此地震撼人心,美得令人生畏。
不知为何,她觉得在那样平静的表象下,绝美的人偶似覆了层寒霜,明明微笑的面容,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悠悠……”
他轻悠唤她,声音就如今晨离开时,揉进耳中的温柔。
她莫名一颤,立即应下,“亚夫,你,回来了。”
声音干涉,表情和动作都迟了一秒,才似又活了过来,笑着朝他跑了过去。
当小小的身子撞进他怀里时,他紧握的拳才松开,轻轻抚上女孩的头,顺着长发下滑扣住后脑,往上一抬,俯首重重吻上殷红的唇儿,重重地辗压吞噬到人儿不住哼嚷反抗了,才慢慢转柔。
在这片刻的唇齿缠绵中,乌沉的眸子紧盯着亭中面目僵硬的男子,直到男子恍悟般转头避开,眸底的锐色才稍稍收敛。
轻悠喘着气挣开纠缠不休的唇舌,涨红了小脸,纠结了眉头,却说不出话。她怕一开口,就会泄露什么,紧紧咬着嘴,矛盾又自厌。
织田亚夫抚着红润的小脸,唇角满意地上勾,蔼声道,“早前说要拜师来着,倒把这事忘了。现下正好,向大夫也在此,可以对比一下,本王的墨迹够不够格当你的师傅。”
轻悠哑然,看着两个男人的脸色,直觉有些不安。
腹诽,哼,假讪!想当人家师傅还不就是一道命令,这里谁最大,谁敢违抗啊!搞什么对比,莫名其妙。
这面上还是乖乖巧巧地,乐呵着一副兴致盎然状,狗腿地帮着铺纸磨墨润笔。
织田亚夫执笔,眼角瞥过刚刚收好的字帖,看着向兰溪,却问,“悠悠,刚才你在写什么字?”
“刚才向大哥教我写启体,我已经学了好多天,终于有点儿起色了。”一提到这上面,轻悠就来神了,没有注意到男人之间的眼神交战。
还把刚才的字摊开来,显摆了一下。
织田亚夫看回来,宠溺地笑笑,“还像个样儿。那我就跟你写一样的字吧!”
轻悠上弯的唇角,立即掉了下来,觉得男人的笑脸非常非常刺眼。
织田亚夫恍似不见,伸手捻了捻小下巴,继续逗,“怎么,你怕自己的太丑,没脸跟本王的字比么?没关系,本王不会笑话你。”
“哼!比不比得过,写了才知道。”
向兰溪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只觉得口舌犯苦,却不得不腆着笑脸相陪。然而,他心底却在这一瞬间立下重誓,无论如何,就算赔上沉重的代价也要带女孩离开这座华丽的牢笼。
织田亚夫看了看轻悠的笔迹,左手挽袖,略略提气,落下笔。
执笔如握卵,行笔似走珠。字迹毫无虚发,墨无旁溢。悬肘用笔,灵活有力,腕转提钩,劲力透纸。一行书完,末字一点圆转平和,妥帖收笔,不骄不躁。
倒是颇有些让人意外,平日里如此嚣张矫狂的人,也能写出如此刚正挺拨的字来。
轻悠眼中的光芒大亮,欣艳之情溢于颜表。
向兰溪心中涩然,本以为自己在家中也颇得老辈称赏的笔墨,再差也能应付,真没想到男人还有这般深藏不露的一手。
织田亚夫直起身后,缓声道,“启体,其字型以刚正、挺拨、险峻著称。据说,该字体乃亚国皇室爱新觉罗家族御用字体,其形取从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