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轻悠目光下落,没有直接。
“那个,新年快乐。”
姜恺之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绒线盒子,塞进轻悠手里,就退了一大步。
“这是我在店里随便看到买的,并不贵重,你……戴不戴随便你吧!总之,你别给我再退回来了。我被人丢了一回聘礼,戒指,这面子已经伤不起了。”
他别过头,脸颊似有抹黯红。
轻悠轻轻抚着绒线盒子,打开看,是一个疑似手环的链子,却明显比手环大了点儿,想想,也许真是很随意买的,没有注意她的手腕大小吧!链子小巧精致,用贝壳做的,却是少见的紫色贝壳,并不贵重,倒是越看越可爱讨喜。
“恺之哥哥,我不会还给你的,这链子我很喜欢。谢谢你!”
她淡淡一笑,心里只想,这礼物也并不贵重,也不是涵义特殊的戒指一类,收下应该没关系。
姜恺之似乎松了口气,又深深看了轻悠一眼,最后说,“那个,近期内泸城可能不太安生,你就待在应天府,安全些,别再乱跑了。为了你……你家人好。”
“嗯,我知道了。”
轻悠心想,这大概是因为那个什么整顿的原因。不过最近父母给她安排了很多活计,她可没时间乱跑,便也没再多想点了头。
……
然而,轻悠所不知道的是,在她和家人一起打拼家族事业时,泸城的东晁租界早已经是一片动乱。
一道“清扫令”,不仅对租界内的人宛如狂风巨浪,不少商户莫名其妙成了“乱党”,被逮捕入狱,抄家灭祖;就连相邻的欧美租界里,也诚惶诚恐,没有人敢轻易包庇那些经营性质隐含灰色地带的家族和企业。
一夜之间,仿佛人人自危。
于是在许多年后的历史课本上,这段历史被称为“白色恐怖”。
因为执行“清扫令”的东晁自卫队人员,清一色的白色队服,白色钢盔帽,以至于之后很长段时间,泸城的人对于白色都产生了下意识的抵触。
而这一政令的最大受害者,当属横行亚国多年的黑道组织。或者说,清扫令本身的针对目标就是黑帮。而泸城十几个黑帮中的龙头老大黑龙组,便首当其冲。
这个新年,黑龙组第一次遭遇如此的政策冰雹,被人如丧家之犬般赶得灰头土脸,整无宁日,每日被抓伤亡的兄弟不计其数,花出去疏通关系保释人员的银子一天比一天多,而被迫歇业的夜总会酒店旅馆不得不养着一大帮子不事生产的人。
而且,由于清扫令似乎专门针对组织里的骨干性人员,抓到后都往死里打,黑龙组不得不将骨干们集中一起偷偷送出泸城,以策安全,亦是一场艰苦大战。
总之,向老爷子自打退休后,就没有过过这样一个烧心年。
在小年的前后几日,向家大厅里都少不得他的咆哮声,以至于当听说二子突然被关起来时,气得他指着向北皇的鼻子骂得小中风入了院。
因为,向北皇想要借此机会收拢亚国所有的黑道势力,提出不对其他帮派施以援手,先自力救助,拒绝帮助几个附庸的小帮派老潜逃出泸城。
向老爷子当然不同意,因为这些小帮派的老大与他交情相当好,有的还曾救过他的命。并质问长子,当年向兰溪的手伤是不是织田亚夫所为,被向北皇否认。
一旦涉及到自家人,向老爷子的脾气就关不住了。又由于二子已经查明事实真相,还找来了当年同向兰溪一起遇难时,被关押后顺利逃回国的人做证,他对此深信不移。直觉长子果真与东晁人有一腿,气不打一处来,立即下令要逮向北皇时,家中竟然无一人响应。
他最忠心的豪叔恰巧就在几日前,为帮他给别的老大送保释费时,于半路受袭而重伤入院。
此时,向老爷子才惊愕发现,这个看似乖顺的长子,竟然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借机夺权。
然而,一切都晚了。
向老爷子咬着舌头,要向北皇答应一定把二子救出来,向北皇答应下来。
当日,向南廷就被向北皇领出了东晁的自卫厅。
向南廷冷,竖起衣领,迈着慵懒的步子走向自家汽车,一边懒懒地调侃,“怎么,非要老爷子下令,你才来?”
“小南!”
这是兄弟两成年前,一直互道的昵称。只是在两人有了自己的地盘和势利,开始慢慢因为诸多原因而走向了疏离后,就再没有这样叫过了。
向南廷表情不变,继续往前走。
向北皇拳头一握,冲上前抓住弟弟的衣领,将人几乎提离地面,那力道又大又猛,吓了向南廷一跳,在向南廷还手前,重重一拳先落在了他脸上,把他打得连退数步也稳不住身子,摔了四仰八叉。
清晨时分,街巷上的脏血还堆在街角,这一下就把向南廷身上的漂亮西装给摔了个污七八糟。
“你他妈的——”
“小南,你知不知道你在自寻死路!”
向北皇几乎像是不废吹灰之力,将弟弟压在了街角的阴影里,目光阴冷噬血。
向南廷毫不甘心,大叫,“我自寻死路,我呸,你才是卖国求荣,你跟织田亚夫私下勾结,为他的北平军提供物资军火和药品,现在害得大家水深火热。这事儿我只告诉了爹,要是被其他兄弟知道这都是你搞的鬼,你信不信……”
一巴掌狠狠落在脸上,打得向南廷牙血崩流。
向北皇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