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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一个小小的争执,仿佛都用尽了轻悠所有的力气。
当她模模糊糊地再次醒来时,是被一声极长的汽笛长鸣声震醒的。睁开眼,她又看到男人换了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床边,眼眸深深地看着她,他戴着白手套的右手上拿着像征着爵位的金色手杖。
她不知道他保持这个姿势站在这里有多久了,车箱里很静,只是窗外的阳光已经淡了许多,几缕稀薄的红光斜斜落在他宽阔的侧肩头,背着光线,阴影里的两只眼睛愈发深邃,像潭黑水萦转着噬心的吸力,又似有一抹异色滑过。
她眨眨眼想要看清那是什么,他已经俯下身,将她裹进他的大披风里抱了起来,一声不吭地下了火车,再上汽车。
一路无语,或者说某人并不想再动干戈。
轻悠闭着眼,能感觉到眼前光影晃动,初时还隐约有人声从前窗传来,不知为何,男人让人关掉了前窗,她虚开眼看了一下,似乎并无异恙。
车速骤缓时,四周的光亮一下强了几分,且嘈杂声更大。
她想她终究不是修行入定的人,睁开眼,便看到车窗外人影簇立,人人手上都拿着小旗帜,上面或印着红圆日,或印着皇家徽记,一声声欢呼祝贺声清晰传来。
就算男人很快掩实了车窗,更下令快开,这满街、满巷,整个城市都在为男人的婚事举国欢庆的喜悦气氛,根本躲不开逃不掉。
车停下,大门将那片热闹的喧嚣隔绝在外,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拢进怀里,大掌抚着她的头,将她的脸埋进他胸口,让她什么也看不到。
可是,仅仅那一眼就已经足够,人群里扯出的横幅大赤赤地写着“祝光德亲王和出云公主百合好合、新婚快乐!”,就跟她在之前那车站的入口处看到的横幅,一模一样。
真好笑,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了,还遮什么,掩什么!
织田亚夫,你也学会做掩耳盗铃这等蠢事了么!
她觉得好笑,也真的不知不觉笑了出来。
便也不知,她这样浅浅幽幽的笑容,赫然出现在一众人眼底,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亲王殿下,您总算回来了,老奴等您多时,这是明日的订婚仪程,还请您看过后指点一二,有否修改之处我们也好马上安排。”这人正是主管皇家一切内务的主殿司司长。
大司长半躬着身子呈上一叠洒金纸箔,半垂的眼光悄然掠过男人怀里那团物什,沉下一丝黯色。
织田亚夫停在门阶下,目光迅速将大宅扫了一遍,红灯笼,喜字帖,挂顶的红纱帐,一个个垒满各种喜物的大红箱子罗列在长长的走廊上,所有人都红光罩面,整个王府可谓一片喜气洋洋。
黑眸微微一缩,他怀里的人已经转过头看到了这一切。
他涩声道,“大司长,很抱歉,请你把那些宫里送来的物什通通搬回去。”
大司长躬下的身子猛然一震,哪肯相信这话,直起身看向男人晦黯疏冷的眉眼,讶声道,“殿下,您在说什么?”
织田亚夫神色一振,骨子里的冷硬强势瞬间释出,用着亲王殿下一惯不容置喙的气势和口吻,吐出一串令所有人惊讶莫名的命令:
“大司长,本王虽近日在外巡视,但亦有笔案口谕,未及正婚,出云公主暂不得入荻宫。本王不明白,为何还有人将这些东西摆在这、里。”
重咬的几个尾音后,一脚狠狠踢在喜担上,捏子里呈梯型状一层层放满了金元银宝珠花玉器,哗啦啦打落一地,惊得众仆连连缩退。
声扬高扬,厉眸横扫,“混帐东西,本王不在,你们这些家伙就可以目无尊长,肆意乱来了吗!立即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拆了,一刻钟后再让本王看到,通通滚出王府。”
大司长双目一瞠,简直不敢置信。
而织田亚夫随后的命令,立即点燃了更大的火,“松下,本王的房间可还干净?”
松下虽也被自家主子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到,但到底是经过大风浪的人,立即战战兢兢站了出来,躬身禀道,“回殿下话,前日公主殿下亲至过府,将一些日常用具搬了进去……”他不敢看主子脸色,却能清楚感觉到主子身上瞬间释出的怒气,立即将身子压得更低,接道,“仆下立即让人清理干净,殿下与小姐可先行至侧间休息。”
于是,松下招呼了一群仆人匆匆离开。
大司长当即火了,上前一步质询,“亲王殿下,您这是何故?”
织田亚夫斜眸瞥他,“本王在早前的电报中已经说明,未经本王允许,不得私入本宫,更不得私动本王卧处,难道大司长您没收到吗?”
“可,可公主殿下说……”
“这荻宫乃太上皇御赐予本王之所,本王才是这里的主子,公主还未嫁至我荻宫,何来的公主所说。莫不是你们这些自作主张的仆子们,想借机邀宠,才欺上瞒下,来个先斩后奏了?!”
大司长被这一句句逼得颤声跪地,“亲王殿下,老仆一心只想办好您和公主殿下的婚事,绝没有邀宠之说,殿下明鉴。至于这……这些物什都是遵循祖制从宫中送来,况乎公主殿下名义上已经是您的妻子,提前于荻宫备置也是合情合理之举,殿下何以如此激怒?倒是,倒是殿下您在订婚前夜还与这等不三不四的女子状甚亲密,实在是有失我皇家颜面,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行!”
最后,大司长颤着手指着轻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