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闵峥好心地替宋其衍解释:“刚才院长亲自过来替董事长检查,他说……如果董事长再不停止手上工作的话,就只有半年的时间。”
靳子琦的双眼有些睁大,说不出话来。
虽然心中对某些人所做的某些事无法苟同,甚至厌弃仇视,但真正听到死亡的消息,却仍然免不了心底的震惊。
想到这里,靳子琦不由地握紧了宋其衍的手,抬头望向他。
他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波澜,静静的,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冷笑话。
他冲韩闵峥道谢:“辛苦你了。”然后,就带着靳子琦推开了病房的门。
韩闵峥没有进来,而是在他们进去后尽职地关上了门守在门口,双手被在身后,优雅地似一棵根深蒂固的冬夜雪树。
……
宋之任在这家医院有特定的vip病房,内部结构跟酒店套房没两样。
与其说他是在这里养病,倒不如说更像是在度假休养生息。
等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宋之任的病房里早已聚满人,然而里面却也安静得令人不敢喘气。大家要么静默地低头,要么站在窗前看风景。也有坐在床头和宋之任低声耳语的,看样子是在安慰病人的情绪。
靳子琦四周扫了一遍,才发现此刻的病房里着实有些异常。
首先,躺在病床上的宋之任虽然脸上流露出病态,却看起来精神抖擞,闭着眼假寐,更像是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酝酿着情绪。
也是他的这个态度,让病房里其他人有些坐立不安,都暗自揣测圣意。
其次,有三个人围坐于宋之任的周围,其中还有一张是陌生的脸庞。
最后,她讶异地发现,本该和男模在偷腥的白桑桑竟然垂眸顺耳乖巧地坐在苏珩风的旁边,想来在被她撞破后就忙不迭赶来医院了。
到底是真的本来就是来医院的途中和男模私会,还是担心靳子琦来医院和苏珩风碰面后告诉他哪件事,真相恐怕只有白桑桑自己清楚。
像是察觉到靳子琦意味不明的打量,白桑桑抬眸望过来,脸色有些不自然,但也没有太多失态,往苏珩风身边靠了靠,就又低下头去看宋之任。
倒是宋其衍,一进来,清朗低沉的声音便响起:“不好意思,半路想起来父亲还没吃晚饭,就特意去买了一些,让各位久等了。”
这看似刻意显摆邀功的言论,让宋冉琴的脸上一红,自然不是害羞。
靳子琦侧眸望去,都能看到宋冉琴压抑着愤怒的狰狞五官,显然对之前走廊里宋其衍的威胁恨得牙痒痒,却在宋之任跟前不能发作。
她似乎还不知道,宋之任已经知道她挪用公款的秘密了!
宋其衍却不自知,好似没看到宋冉琴气愤的瞪视,径直把夜宵搁到宋之任的床头,孝顺地询问:“父亲,您现在要吃点吗?”
这个时候,本坐在宋之任床头附耳的男人才停止说话,往旁边稍稍挪了挪位置,给宋其衍空出站立的地方,而宋之任也适时地睁开了眼睛。
宋之任有些倦意地摆摆手,靠在床头,眼睛却是看向床尾的靳子琦。
靳子琦立刻配合地喊了一声:“父亲,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没有开口声音,宋之任只是眨了眨眼睛,点点头,以此代替了答案。
老爷子一点也没有电话那中气十足的大吼气势,看来真气得不轻……
病房里一下子寂静下来,甚至连几个人的呼吸都听得清晰。
宋冉琴坐在凳子上挪来挪去,有些坐不住了,脸上也显露出不耐烦。
“爸——”她欲言又止地唤了一声,很轻也很迟疑,似乎怕惹恼宋之任。
宋之任估摸着气没消,没有理会她,倒是又瞅向靳子琦。
“子琦还不认识津语吧?”
宋之任抬起虚弱的手,漫不经心地起了话头。
靳子琦下意识地一顿,她算是看出来了,老头子每次都是把她当枪头使,她若不配合点,怕是要坏了老爷子的大事,所以,轻轻地摇头。
宋之任露出一抹赞许的眼神,手指却是往宋其衍身旁一指,极其随意地介绍了起来:“项津语律师,我的好朋友。”
靳子琦转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就是刚才和宋之任耳语的男子,此刻正从她礼貌地颔首,姿态稳重又极其优雅,那轻轻的笑,让人如沐春风,是个极为温厚的男子。
靳子琦却是看得心里一悸,竟然是他!
本城最负盛名的事务所里、时间最贵的大律师。
据说请他吃顿饭都要用金钱来计算分秒,一般人耗费一辈子的积蓄也请不到他打官司,一向以来,只闻其名,没想今日一见,气度比想象中更胜一筹!
只是,这样的人,与公司的法律顾问和财务总监一起出现在病房里,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靳子琦忍不住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宋氏法律顾问和财务总监。
两人皆克制地跟靳子琦点头致意,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严肃。
这个时候,又不可以跟宋其衍讨论一番,她只好挽起嘴角,用着一脸的淡淡笑容掩饰自己心中的疑惑,宋之任却已逐步展开了话题。
“我老了,也没有锐气再跟年轻人去角逐这商场的天下。”
他只说了一句,众人便已经了然于心,有人诧异,有人忐忑,自然也有些笑得不见了眼睛,靳子琦望着病床边翘着大灰狼尾巴的宋其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