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昭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和电视里那个容光焕发的影视巨星判若两人,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不堪。
靳子琦轻步走过去,站在床边看着那张和自己几分相似的脸。
一直做她的影子,难道不累吗,乔念昭?
床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缓缓地睁开眼,看清楚是靳子琦坐在椅子上,正静静地望着自己,本昏沉沉的大脑立刻清明起来。
“怎么……是你?!”她显得格外的诧异,也有无法掩饰的失望。
乔念昭就像是一只受到攻击的母兽,苍白的手握着被子,猩红的眼圈内还有没有干涸的泪痕,就那样直直地、愤愤地瞪着她。
靳子琦一点也不恼怒她的警惕,视线一转,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腕上。
那里还有隐约的血丝渗出。
她现在挤出几滴眼泪,会不会被称作是鳄鱼小姐的泪水?
况且,从乔念昭刚才那失望的目光里她总算明白,这处殉情戏是演给苏珩风看的,只可惜她半路横进来,破坏了她酝酿好的情绪。
“你来干什么!”乔念昭的语气很冲,现在连伪装也省了吗?
靳子琦平静地看着乔念昭,许久的沉默后,才慢悠悠地开口:“爸让我来开导你几句,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需要我浪费时间。”
乔念昭撇开眼,嗤笑一声,“你别开玩笑了,你开导我?靳子琦,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差不多。”
黛眉一扬,靳子琦不否认带着这么点心思。
乔念昭憔悴的脸上漾起一个笑容:“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看吧,当初拼命地从我身边抢走苏珩风,现在报应来了吧?你要当小三,偏偏就有人会当小四小五。苏珩风能为小三抛弃正室,就能为小四抛弃小三。”
“看来你不是割伤了手腕而是撞伤了大脑,到现在还没想清楚。”
“呵,想清楚?你让我怎么想?”乔念昭讥诮地冷笑,“想我乔念昭本就是贱种,以为勾搭上有望继承宋氏的苏珩风可以麻雀变凤凰,结果最后苏珩风这根高枝自身难保,也要被当成废柴劈了,我这只麻雀自然也要摔死在地上?”
靳子琦黛眉微蹙,冷淡地看向有点癫狂的乔念昭。
阳光普照在白色的床单上,乔念昭那只纤手在金光下越加显得白骨森森。
她抬手抹去还没来得及流出眼眶的泪水,哼笑道:“从小到大,无论我多么努力都只能是你的影子。”
“凭什么你是完美璀璨的钻石,从出生就被捧在手心里,我就注定是卑微不值钱的玻璃,要被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肆意地践踏?”
靳子琦看着她发泄内心情绪的狰狞样,淡淡地只有一句:“这也是你当初和苏珩风在一起的理由,只为了证明你并不比我差?”
乔念昭却抿着唇说不出话,对苏珩风,她多少是投入了真情的,即便那份爱并不单纯,嫉妒,攀比,炫耀占据了很大部分。
如果苏珩风不是靳子琦的未婚夫,她还会千方百计去吸引他注意力吗?
如果不是尹沥总是用那种看下人的眼神看她,她还会不折手段地迷惑苏珩风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贞节去赌吗?
如果她才是靳家名正言顺的千金,这所有所有的苦难都该有靳子琦来承受!
“你早就知道我是靳昭东的亲生女儿,对不对?”乔念昭红着一双眼问。
靳子琦点头:“知道,但那改变不了什么。”
乔念昭怔了下,随即呵呵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逐渐平息下来。
“知道吗,我明年的唱片和电视剧合约突然被全部取消了,就连十二月下旬要拍摄的《剑仙》也被临时告知要求我退出剧组!”
“我并没有看到《剑仙》剧组发出的中途换角的公告,况且,这是你自己的工作问题,跟我似乎没什么关系。”靳子琦直白地言明。
乔念昭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她,“没有了一个苏珩风,却来了个宋其衍,我不知道你跟他说了什么,他却已经决定封杀我了,不留一点余地!”
靳子琦这才仔细端详起乔念昭脸上的表情,无法遮掩的恨意,让这样一个对生活充满怨恨的女人放下屠刀似乎不太可能。
相反的,恐怕每看到她一次,都会让乔念昭的内心更扭曲一分。
“靳子琦,我告诉你,即便宋其衍用这样卑劣的手段逼我走上绝路,我也不会低头的,该属于我的我一定会拿回来!”
拿回来?拿什么,靳家的财产,还是靳家千金这个抬得起头的身份?
靳子琦忽闪了下美眸,便站起身,举手投足间展露的优雅风情。
“如果真是你的就来拿吧,我不会窥觑别人的东西。”
说完便转身走去门口,身后却是乔念昭扫落一床柜餐具的碰撞声。
“靳子琦,你以为你这样就理所当然了吗?你顶着那高贵虚伪的面具就能幸福吗?你是有本事,从前是,现在是,呵呵,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要让你知道,靳子琦,你和你妈欠我的我都会讨回来的!”
乔念昭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致挑衅,靳子琦有些克制不住地转头,冷淡地笑了笑,“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把你逼上绝境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靳子琦合上身后的病房门,脸上的冷漠却依旧浓郁地融化不去。
这场所谓的劝导就此作为终结,不欢而散。
像乔念昭这种仇视整个世界的人,最后只会活在自己臆想的仇恨中。
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