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瑄一滞,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过了半晌才冷冷地憋出一句,“吕岭之事,教主对我很是不满。”
“那又与我何干呢?莫非唐左使当真以为我是傻瓜不成?还是司马傲天以为就凭他手中的透心散解药我就要为他做牛做马,万死不辞?”冷乔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彻底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充满了讽刺和自嘲,竟让唐瑄无端生出几分同情。
她抬起眼,原本妩媚动人的凤眼此时满是冷漠疏离,冷乔只叹了一声,“唐左使,我便再提醒你一次,便是没有吕岭之事,教主对你不满也是迟早的事。”
唐瑄心中一震,却又带着三分怀疑。“你真的是冷乔?”
冷乔淡淡一笑,“我只送唐左使几个字,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唐瑄心中一动,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外的店小二正在叩门。“客官,仁和堂的伙计送药来啦!”
房中的黑衣男子瞬间借着窗沿跃了出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冥教镇江分堂,唐瑄正打算放飞手中的信鸽,却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莫非她当真是装的?还装了这么些年?那个喜好男色的冷乔第一次在他的眼中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唐瑄自然明白冷乔所说的鸟尽弓藏的道理。冷乔的父亲飞剑冷青山乃是当时冥教数一数二的高手,威名和影响力都不可小觑。若是冷青山的女儿还是一个声名良好的武林新秀,那司马傲天或许根本不会允许这么个人活下来,就算这是个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女人也一样。
可是他自认为自己和冷乔不同,他唐瑄本就是一个孤儿,身后没有任何势力,乃是司马傲天一步步提拔出来的。他应该是信任他的,唐瑄一遍又一遍地自我暗示,却仍然觉得心思烦乱起来。到底因为冷乔的话,他对司马傲天还是有了一丝芥蒂。
其实在冷乔看来,唐瑄不过是个自私冷漠邪魅的中二男,跟这种人计较压根没意思,说不定把他绑上了自己的战车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猪队友呢!像这样点到即止,无疑是最好的。
冷乔收拾好到达平民区的时候,竟看到张天涯等在大榕树下,顿时停下了脚步。
“冷姑娘,在下认为,你或许需要一点协助。”青衫男子冲着冷乔爽朗一笑。其实冷乔在江湖中所赢得的好名声跟目前江湖的格局有关。这个世界的武林,正邪两道的分歧还不算太严重,包括冥教在内的邪派不过是行事不羁,喜欢做些暗地里的劫道暗杀生意罢了!什么动不动就灭人满门之类的事情还是不会经常发生的。所以正道武林对于邪派的看法也大多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要说深仇大恨那也是没有的。所以冷乔才不会一出现就被正道人士喊打喊杀的,就算是张天涯对于跟她结交也没有什么负担。
冷乔没有理会张天涯,只略微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地把带来的药箱放好,开始诊病。
“把牛黄、雷公藤、给我。”吩咐起张天涯做事来,冷乔可是一点也不客气。好在对方也通晓几分药理,合作起来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夕阳西下,人们或是三三两两,或是齐心协力扶着病人离开,远处升起了炊烟,给人一种家的感觉。
冷乔起身,望着那炊烟不知在想些什么。张天涯突然想做些什么来打破少女突然低落的情绪。“冷姑娘,不如我命人在这榕树下修建一个竹棚可好?这样你下次前来义诊的时候也可以遮阳。”
似乎被张天涯的话打破了思绪,冷乔抬步离开,风中飘散着清冷的话音,“修来做什么呢?我明日便要离开镇江。”
张天涯一顿,不知为何听到冷乔即将离开的消息竟有几分失落,“姑娘明天就要走吗?何必如此着急?”
“这里的病人都看得差不多了,天下之大,总有其他命悬一线需要诊治的人。况且我已与关中四魔结下了死仇,若是长留此地,张盟主不怕我带来麻烦吗?”
“哈哈~”张天涯笑得满腹豪情,“关中四魔无恶不作,若是他们敢来找姑娘的麻烦,我尽数接着便是!”
冷乔心中微微一动,取出一个玉瓶,左手一挥便抛了出去。张天涯下意识地接在手里。“此为百花玉露丹,一粒外敷一粒内服,可保你未婚妻的花容月貌无恙。明日午时,你不需来送我了。”
张天涯胸口一闷,他要留下她,本就不是为了给洛水莲治伤。不知为何,冷乔这般误会却让他难受起来。
炊烟残尽,白衣少女的背影飘然天涯。一块月白色绣帕在少女身后飞舞,张天涯伸手将其握在手中,却没有追上去归还。相处不过两日,他心中竟已有了离愁别绪。
次日午时,白衣玉马疾驰而去。张天涯独自在城墙上逛了一圈,好像送了,也好像根本算不上送别。
五日后,柳州官道上突然奔出几个人来。“三弟,堵住东边,可不能让这贱人跑了!”
只见宽阔的官道上,三名大汉正围着一名少女相斗,中间的少女将宝剑舞得密不透风,攻守合一,一时间逼得敌人都无法近身。
两名大汉一人手持铁棍一人手持大刀,铁棍横扫,长刀挥劈之时,一股股疾风带得道路上黄沙漫天。另一名稍微矮小些的手握双刀,在地上滚来滚去,专以地堂刀法进攻少女的下盘。
被围在中间的女子白衣飘然,剑光闪烁,脚步更是灵动轻捷,正是刚刚离开镇江的冷乔。她的剑法幼承庭训,忽快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