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勤之似笑非笑对他点了点头。
这会儿工夫,大家都把手里的文件看得差不多了。杜子骁跨出一步,笑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我就不多说了。这几张是john几次转移白氏资金的证据,上面把最初挪用白氏资金进行个人投资的那个人,还有他是怎么嫁祸给白夫人写得明明白白。”
杜子骁抖了抖手中的几页文件。
“白先生,你跟john联手投资一个黄金项目,没想到项目亏本,你就打起了白夫人的主意。白夫人的个人资产亏完了,你又把脑筋动到了白氏身上。可是你知道,如果你擅自挪用白氏资金,以后董事会里就再没有你一席之地,所以你利用john身为白夫人财务顾问的身份,把挪用资金的罪名嫁祸到了白夫人身上。”杜子骁对白立说,“可要把这么大的罪名嫁祸到另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是件难事,以你们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好在这时候出现了另外一位先生,他不仅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还愿意帮你得到白氏。”
“可是白先生,你想没想过,那位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巧地出现?最开始导致你投资失败,深陷债务泥潭的john,又跟那位先生有没有关系呢?”杜子骁缓缓问道。
白立刚开始只当季勤章是为了得到白哲才与自己合作,等到后来发现自己也踩进了季勤章的圈套,他已经骑虎难下。他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不如就这么一条道走到黑,毕竟自己跟季先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季先生没事,自己肯定也没事。直到刚刚他才发现,季勤章早已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会因为这些文件进监狱的只有他和john,永远与季勤章无关。
白立的心底渐渐蔓延出止不住的恐慌和绝望。杜子骁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又下一剂猛药:“白先生,我知道你们擅自从白氏挪用的那笔资金还没来得及转移,你最好主动把这笔资金交出来,这样咱们还能省点事。”
他回头冲律师笑了笑,律师瞧着他这样子无奈又好笑。杜子骁提供的文件内容全部都有法律效力,虽然都是复印件,想来原件在他手里还有一份。这些东西交给警察,白立和john不仅要上法庭进监狱,那些积攒了大半辈子的财产恐怕也不剩几个。
白立怕的就是这个:“如……如果我把钱退给你们,你们就不把这些交给警察了?”
“不是退给我们,是退给白氏。”白哲冷冷地看着白立,“四堂叔,你很喜欢开董事会,也喜欢股东集体表决。要不要把这些文件交给警察,我做不了主,妈妈也做不了主,不如开个董事会,叫股东们集体表决吧。”
开董事会,把这些文件一公开,以股东前几日的群情激奋,一定会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到时候别说白立一定会被警察请去,他这一脉这辈子都别想在白氏更别想在华人圈子立足,白立辛苦积攒下的一切就都毁了!
白立顿时萎了:“哲哲,我毕竟是你堂叔……”
你咄咄逼人的时候想过你是白哲堂叔吗!
杜子骁生怕白哲又心软,嘴唇一抖就要脱口而出。白哲却悄悄握了握他的手指。
两人目光一对,顿时明白了对方心里想些什么。杜子骁放下心来,白哲轻声道:“四堂叔,董事会是要开的,股东也是要召集的。这笔钱你早晚要还,我劝你痛快一点,我可能还会在其他股东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要是你耍花招,那我也帮不了你了。”
董事会之所以要开,是因为这么大的罪名在白夫人头上压着,总要澄清。况且事关重大,不声不响就解决了,仿佛白哲与白夫人在仗着股份搞一言堂,日后其他股东知道难免有情绪。但如今钱毕竟还在白立那里,白立要是豁出去两败俱伤,白哲和杜子骁等于白费这么大力气,所以白哲出面安抚了白立的情绪,并答应帮他美言几句。有白哲美言,就算白立狼狈出局,他的儿子也能继承他在白氏的股份。只是白哲能帮他美言到什么程度呢?那就真的只凭白哲的心情了。
白立求助地望了望季勤章,可季勤章满脸戒备地盯着自己的大哥,如临大敌,根本不想管他的样子。白立无奈,只好答应了白哲。
一桩大事终于了结,白哲叫母亲的财务顾问带白立去解决后续问题,律师也跟了上去。白立一走,他带来的保镖们自然也跟着走了。管家挥挥手,叫佣人们也散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杜子骁与白哲等人。
人呼啦啦少了大半,气氛却越发凝滞。
半晌,季勤章哼笑出声。
“看来这儿没什么我能帮忙的了。”季勤章对白夫人一点头,“伯母,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便要出门。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季勤之站了起来。
季家大哥一句话都没说,只有简简单单一个起身的动作,就让季勤章再也迈不动步子。季勤之朝季勤章的方向走了几步,在离季勤章五米处停下,缓缓地叹了一声:“原来这么多年,一直在为父母对你的态度耿耿于怀。”
季勤章周身一震,回头冷冷地瞪着自己的大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季勤之叹过一声,又叹一声。他的叹息听来绵长,却没有多少沉重的成分在里头,白哲从来摸不透季家大哥的心思,他也早就放弃去摸清楚了。
“勤章,”季家大哥叹过一声,缓缓道,“父母之所以对你不闻不问,并不是因为他们狠心,而是因为——”
“你根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