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泽醒来,发现他正躺在中心医院的病房里,那是他曾经住的贵宾病房,他心中苦笑,这段时间他真是跟医院结缘啊。他想起昏迷前的记忆,那朵红云是如此的鲜明,他的心没来由的痛起来,他怎么开枪了,她怎么向着枪口跑来了,她受伤了没有?他急切想了解这些情况,可是他身边没有可问询的对象。
他看到妈妈正站他的病床前。宋腊梅看见儿子醒来,立即又痛心又关切的说:“你啊,怎么还不注意自个的身体呢,身体不好,就不要太忙着工作。”听她的语气,她似乎还不知道他儿子因何又住进了医院。
这时候,常雨泽又看见了爸爸,常献义给儿子做了个眼神,装出谆谆教诲的样子说:“以后不能再熬夜了,工作重要,身体同样也重要。”
常雨泽明白了,爸爸已经知道了他开枪的事情,而妈妈还不知道,爸爸希望他暂时先瞒着他妈妈。常雨泽就老老实实向妈妈认错,说以后会照顾好自己云云。他并没有感到身体有多么虚弱,反而觉得睡一觉精神多了,事实情况就是如此,郭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说他心脏方面并无大碍,只是有点精神消耗过度而已。
常雨泽看到他的朋友和同事也来看他,刘宏利不用说了,金青松和王成立也过来了,看王成立的表情是有话要说,只是顾虑病房里的旁人。常献义心里清楚,就劝走老伴,让病房里清净下来。
常雨泽这才得已了解他开枪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开枪的时候,殷蔓蔓不顾危险奋力推开张锋,结果子弹从她腰侧划过,射穿张锋的上腹部。殷蔓蔓是皮外伤,现正在中心医院包扎治疗;张锋是上腹部贯穿伤,幸好没有伤到重要器官,可不幸的是,他受到子弹的猛烈冲击,可能还有殷蔓蔓的推力,他脚底不稳,从楼梯上滚落下去,头部受到重击,造成脑昏迷,也正在中心医院急救室进行抢救。
马二几人当时并没有走远,听见枪声立即跑过来,先发现殷蔓蔓坐在楼梯过道上,一边哭着打急救电话,一边用手紧紧按住张锋的腹部,鲜血从她手指缝里往外涌,弄得她手上裙子上都是鲜血,张锋浑身是血,躺在她身边一动不动。他们往上再跑半个楼梯,发现常雨泽手中握枪,昏到在地。
马二立即给刘宏利汇报情况,刘宏利顿时吓坏了,让他们赶紧把三人送进医院急救,又给王成立打电话,让他处理后续事宜,他知道王成立是常雨泽的好哥们。
王成立接到电话,一边赶紧给局长汇报,一边火速赶到事发现场,他让人封锁了事发现场,他亲手清除了现场遗留的血迹和物证,包括弹壳和弹头等,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样血腥的现场成为证据,处理完现场他又火速赶到医院。
刘逢东听了汇报,非常上火,大骂常雨泽是混账,恨不得马上把他叫到办公室狠狠抽他几耳光,可是事已如此,他再恼火也于事无补,只得赶紧给他擦屁股。他亲自给中心医院的院长打电话,让院方务必全力抢救伤员,同时要紧密配合警方的工作。
他一方面派人进一步处理事发现场,要防止有其他旁观者走露风声,或者向外界透露消息,另一方面派人与医院结合,医生在给伤员救治时,要清除掉伤员身上枪击造成的痕迹,主治医生更做好诊断纪录,说白了就是不能按枪伤处理。
殷蔓蔓受伤后给徐虹打了电话,徐虹立即赶到医院。殷蔓蔓只是轻伤,医生给她伤口作了清洗包扎,让她躺在病床上休养,最好不要乱动。医院给她安排了包间。张锋没有直系亲属,他的抢救治疗书上都是徐虹签的字,身份关系是同事关系。徐虹和张锋都在佳园置业工作过,说是同事关系没有什么错误。
在张锋的病历上签字时,徐虹已经知道这起案件比她想像中还要复杂,公安局想掩盖这起性质极其恶劣的枪杀案,想把枪杀案转变成普通的伤害案,或者更甚有可是不了了之。
在张锋的诊断材料上,主治医生对他身上的伤口诊断为普通外伤,这分明是医院受到了某方面的压力而歪曲事实,子弹形成的贯穿伤与普通伤口有根本区别,任何有过手术经验的医生都不会认错。
看到医生的这个结论,徐虹拒不签字,要求医生实事求是,尊重院方的公正原则,尊重受害者的生命,明明是枪伤,不能误诊成普通外伤。她必须坚持,因为她知道,医院的诊断纪录日后将成为案件的重要证据。
在徐虹的坚持下,在医院领导的紧急磋商下,诊断内容改成不明原因的穿透伤,这是一个妥协的结论,并且医院也向徐虹“诉苦”,受害者在归德没有直系亲属,如果她不及时签字,并且她又坚持按枪伤诊断,恐怕没有医生敢处理伤者,这会加重伤者的病情。
在这种情况下,徐虹不得不签字,同意医院的诊断。张锋是因为送她来归德才遭受不测,她必须负起全部责任。她不敢太得罪医院,毕竟张锋的病情非常危急,还需医院全力抢救。
徐虹已经拨打110报案,报案内容是在松江苑小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她的同事张锋和殷蔓蔓遭市公安局常雨泽开枪射杀,两名受害者正在医院抢救,其中一人病情危机,生死未卜,这是一起极其严重的枪杀案,她要求公安部门尽速立案,立即抓捕开枪嫌犯。
案发地松江小区属于东原公安分局管辖,现在分局长正是王成立,他今年初才正式从市局治安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