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外婆出殡的日子。冬天的太阳暗淡无光,小宋庄的村口外哀乐阵阵,一队披麻戴孝的人嚎啕痛哭着,护送灵柩缓缓而行。外婆的墓地就在村外的麦田地里,墓坑已经挖好,只等棺椁入土了。

宋腊梅听取了殷蔓蔓的忠告,给儿子做通工作,允许徐虹在外婆出殡的时候来给外婆吊唁,只是不让她带重孝,作为一个普通晚辈来给老人烧烧纸而已。

殷蔓蔓也陪同徐虹过来了,两女不远不近的跟随在众孝女的后面。她们目送外婆的灵柩到墓地,等外婆入土下葬后就回去。两女一身纯黑一身雪白,头扎着长长的白色孝带,身躯修长,亭亭玉立。要想俏,穿身孝,两女本来都有脱尘出俗的容貌,此时满面忧伤,更是引人垂怜。对小宋庄的村民来说,两女就是他们平生所见最漂亮的城市女人。有些村民知道两女中有宋老太太的外孙媳妇,按理说外孙媳妇该穿重孝,可是却没有穿,这可能是城里人的规矩吧,村民如此想。

送殡的队伍来到麦田地头,拉棺车掉头就要往墓地里前行,这时,一小两大三辆车鸣着喇叭疾驶而来,直直停在灵柩前面,拦住送殡队伍。

只见小车上刷着一行字“单城县殡葬管理所”字样,押后的小卡车上刷着“单城县火葬厂”字样。

“你们没有到火葬场火化,不能下葬!”为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实男子,领头站在灵柩面前。随着他的指示,七八个青年都从车里下来,冷眼看着送殡队伍。

操办宋老太太后事的是小宋庄村的村民组长,他是管事的人,看见有人阻拦送殡队伍,立即跑上来处理。他认得拦在灵柩前的这个领导,他是单城县殡改执法大队的大队长,姓张,他专门处理农村的土葬事宜,从不讲情面。宋老太太的子女都是身穿重孝的孝子孝女,哭得满面泪痕,自然没有精力跟张队长协调说事,就委托管事的人代劳。

管事的人拿着好烟过去说情,他知道张队长黑面无私,要是让他知道宋老太太没有火葬肯定不行,就尽可能的忽悠他,说亡者是在外地医院去世,在当地已经火化过,只是按照风俗把骨灰盒带回老家,外面又加一层棺椁而已,并且保证下葬后只立碑,不起坟。

其实,管事的知道,宋老太太的家人已经给村支书上过钱了,估计村支书也给乡里领导打过招呼了,但是乡里不找事不代表县里不找事。现在,县殡改执法大队亲自找上门来,乡里管事的领导自然不敢出面说话了。

张队长久经沙场,自然不是好忽悠的人,他强调说有人亲眼看见宋老太太没有经过火化,如果亡者家属坚持已经火化过,他就要开棺验尸,如果真是骨灰盒,他给死者赔礼道歉,如果没有火化,就必须立即把死者拉到火葬厂重新走火化程序,并且还要接受处罚。

张队长又拿出中央省市sān_jí殡改文件,现场宣讲文明殡葬,让在场的活人好好学习。张队长事先打听到这个宋老太太并非普通的农村老太太,她的子女晚辈中有政府官员,还身居一定职位,路边就可以看到好几辆挂着外地牌照的小车,其中还有一辆霸气十足的劳斯莱斯,所以他要讲政策,讲道理,先以理服人。如果死者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农村老太,他才没有功夫讲大道理,早命令手下强制执行了。

老太太的遗体已经封入棺椁里了,并且已经赶到墓地,再拉回火葬厂进行火化不是太折腾死者了吗,并且老太太临终时一再交待她不想火化,她的子女都不想违背老人的遗愿。而张队长说要开棺验尸,更是亵渎死者,老太太的子女们更不会答应。

管事的人尽力给张队长求情,后见实在协调不下,赶紧请来村大队支书。可是,大队支书过来也是不起任何作用,张队长毫不给村支书面子,在他眼里,村支书没有任何行政级别,就跟村民没有什么两样。

张队长态度越来越坚决,越来越强硬,他只给两个选择,要么死者家属自已动手打开棺材,要么他们执法人员动手打开棺材,最后死者都得拉到火葬厂重新火化。如果亡者家属拒不配合,殡改执法大队将强制执行任务,自行打开棺材,自行将遗体拉到火葬厂火化。根据殡改有关规定,死者家属防碍公务,事后要对涉事人员进行经济处罚,如果涉事人员或者直系亲属有在市县政府部门任职的公务人员,还要追加行政处罚,轻则降职停职,重则开除出公务员队伍。

看到执法大队要动真格,管事的、村支书和常雨泽的大舅大舅妈都害怕了。张队长不是说着玩的,他们真会撬开棺材,以前他们就处理过这样的案例,手段之严厉之冷酷让全县百姓闻之胆寒。

具体案例是这样:单城县某村一位老人去世,老人的儿女都在外地做生意,事业成功,家业很大,在三里五村的都有势力。老人死后不想火化,想按传统的土法下葬。老人的儿女们都很孝顺,想满足老人的愿望,就跟村里乡里的领导做工作。可是,当时正是全县殡改工作风声最紧的时候,乡里哪个领导都不敢同意他们的请求,花多少钱都不行。

实在没办法,老人的儿女们在半夜时分偷偷把老人埋葬在本家墓地里,没有举办任何仪式,悄无声息的埋葬了老人。

可是,这件事情最终让县殡改执法大队的人听说了,张队长立即带一些人过去,把老人的坟墓扒开,把上好的棺材撬开,弄出老人的遗体,现场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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