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槿得知自家二表哥与陈王殿下竟然有一腿的时候,当真是连看赏赐的心情也没有了。怪不得那天提到二表哥之时舅母沈氏满脸的尴尬,再联想到一心倾慕“有夫之妇”的大表哥,即使她不反对龙阳之好,也对大表哥和杜婉儿之事乐见其成,方槿还是要感叹一句:儿女都是生来讨债的。
方槿问及黎锦宏为何不帮陈王向太妃说情时,黎锦宏一脸心有余悸,道:“你当太妃好相与呀,别看她平时脾气好的不能再好,要是发起火来,连太后都劝不动。这回陈王眼看着就要绝后了,太妃不扒他一层皮不算完。”
方槿拍拍胸口,看向黎锦宏道:“还是你聪明。”
本来接下来南巡还要到杭州,怎料宫里突然来了八百里加急的奏折,没了骈四俪六的华丽辞藻,意思只有一个——太后病危。
永崇帝连忙下令南巡的船队往回赶,即使船行急速,还是用了十多天才返回京城。回到京城之后,没过几天,太后便薨逝了。
听到太后薨逝的消息,黎锦宏一下子懵了,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待到宫里议定了丧仪,方槿把家事托付给杜婉儿,开始每日进宫哭灵。
宫中处处挂满白帐,时时可闻哀乐之声。方槿乃是命妇,日日从西门而入,按着时辰排在命妇的队伍之中哭灵。
前面皇后打头,文贵妃紧随而后,后面宮妃、宗室、命妇不一而足。哭灵第三日,皇后起身之时忽然晕厥,文贵妃本要去扶,不料昭阳公主先一步挤开文贵妃,自己上前扶住皇后。文贵妃讪讪收手,脸上除哀戚的表情外还有一丝委屈。
太医本来就在不远处的值房内当值,毕竟女子体弱,以往也有在灵前哭晕过去的,有太医在,也是以防万一。等到太医给皇后诊脉之后,神色先是疑惑后是惊喜,起身道:“启禀公主,皇后娘娘这是有身孕了!”
刘音喜极而涕,又不敢高兴地过分,忙叫来凤鸣宫的掌事太监道:“快去通知父皇。”回头看了一眼文贵妃,就见她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来,眼珠子不住转动,显然是在盘算着什么。
刘音心生警惕,干脆自己坐在母后身边,一步也不离开,直到永崇帝闻讯到来,方才起身让出位子来。永崇帝坐在床沿,看着皇后苍白瘦削的面孔,眼圈不由得红了。
文贵妃上前一步,道:“陛下,娘娘眼下有了身子,不比寻常,不妨先安排娘娘回凤鸣宫?”
永崇帝点点头,“贵妃说的是,从即日起,皇后于凤鸣宫安胎,后宫诸事交由贵妃主理,德妃、贤妃、惠妃协理,无事不得打扰皇后。哭灵之事,皇后不必参与,想来太后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又对自己的贴身大太监道:“从即日起,你到凤鸣宫侍奉皇后,务必保证皇后母子平安。”
文贵妃一听这话,脸上神色虽然未变,交叠于胸前的双手却紧紧攥在一起。
哭灵第五日,方槿已然感觉体力渐渐不支,时有头晕目眩之感。这日正要去休息,却听前殿那边隐约传来了什么消息,不少人聚在一处窃窃私语,偶尔还有人偷偷看看方槿。方槿身体难受,也懒得理会众人,自己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不远处,方老夫人、大夫人还有方氏站在一起,昌平伯府的老夫人也在,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大夫人便走到方槿身边,假意询问道:“侄女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方槿睁眼瞧见是她,干脆转过头去,当作没有听见。同在一处休息的诰命夫人们有不少转过来看好戏,只听大夫人笑道:“听说肃王爷今日刚刚进京,不料才到东门那边,就被安乐侯爷撞见了,两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啧啧,侯爷也真是好本事。”
方槿心下微惊,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一旁大夫人还在喋喋不休,表面上是夸黎锦宏英武,但谁听不出来是在暗讽他不自量力。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呦,这是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屋内众人朝外看去,就见陈王太妃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黄门。方槿强撑着站起来,与众人一道给太妃行礼。太妃走到方槿身边,看她脸色苍白的厉害,急道:“这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来人,叫太医过来!”
小黄门应了声是,连忙跑出去请太医,方槿瞧着那小黄门眼熟,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她当日进宫送画时,给她领路的那个。
太妃亲自把方槿扶到椅子上,既对方槿也是对众人道:“你别听外面人胡说八道。肃王进京来给太后奔丧,误了时辰不说,身上还带着五色香囊,锦宏看不过,与他口角了几句,二人是打了一架,但也没伤着彼此。眼下皇上把他们关在闻道斋了,没什么事,你不要担心。”
方槿这才放下心来。正好,太医也过来了,给方槿诊完脉,对太妃道:“启禀太妃,这位夫人也有身孕了,只是近几日劳累过度,才会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
太妃急的细细询问太医,确定无大碍后,才对方槿道:“我先安排你回府,内务府那边,我去给你告假。你现下可是双身子了,一切以孩子为要,知道么。”
方槿右手摸上小腹,她竟然有孩子了吗?
方槿回府之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担心黎锦宏,她第一次觉得此人在自己心里的位置竟然如此重要。
只是直到隔日,依然没有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