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纳闷儿,扭过头去,正好看见师父转过身去的背影,伸手指了指那个白衣道士,回过头来对着沉璧说,“那是我师父。”
沉璧嗯了一声,“就这么说定了,先回去吧。”
沉璧下了山,一路南下。以前南来北往的跑生意,也没什么可挂心的,这回走在路上,心里有点微妙。心里开始装着人了,没事儿的时候,他就会把这几次见面的场景翻出来回味几回。
这见面说不到几句话又要分开不短的时间,沉璧觉得这样不行,他在路上琢磨了个法子,闲下来的时候就写写信,话不多,就说几句他的见闻。
信鸽这么一来一回的,不用见面也能增进些感情。
那日送走了沉璧,端端回去就见着了她师父。
“师父。”
渺修不看她,只是应了一声,手上捏着黑子,自已与自己对弈。
端端坐他对面,她总觉得师父最近不想与她说话,现在就是这样。低头看了一会儿,黑子吃白子,白子又吃黑子,吃得她心里乱糟糟,“师父,端端先出去了。”
渺修手上的棋子顿了顿,这回倒是没有应她了,只是问了句,“那人是做什么的?”
“跟我爹一样,做生意的。”扣着一颗摆子,捏在手里玩。
黑子又截了白子,渺修目光微闪,专注在棋盘上的眼神有些暗淡,“你...喜欢这种人?”
应该是喜欢吧,刚刚她对着沉璧还脸热了呢。
抬头看她,却见她脸色微微红了。她一向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脸皮就比青城子薄那么一点点,这么一个人竟然脸红了。渺修转过脸去,不想看见她,手指上捏着的棋子暗暗用了几分力。
“师父觉得他怎么样?”
对上那双忽闪的眼睛,渺修当真是无力的。为师觉得?为师觉得不怎么样!清俊的脸上白了白,肌肉僵着勉强笑了笑,“看你自己。”
天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有多不不想开口。
可是那又怎么样?鼓励她择一个好夫婿的是他,说违心话的是他,想要潜心修道的也是他。
“你自己多留心吧,听说经商的男人喜欢出入风月场所。”
她傻了吧唧的来了句,“我爹就不喜欢。”只喜欢她娘。
师父心里顿时不悦,顶快的回了句,“云老是云老。所有男人都一样吗?”
端端鼓了腮帮子,师父的话一整天都在她脑子里打转。
是夜,渺修师父从梦中惊醒。汗湿了单薄的衣裳,心中惊悸却又浑身酥/软无力。想起来方才的梦境,渺修猛地掀了被子,被子落在地面上,渺修捂着自己的额头。恼恨、羞怒一股脑全部涌上来。
在梦里他见到了云端,她三岁那年他没有将她推下山坡。他抱了她...事情的发展,令他羞愧地面红耳赤,怎能对自己的徒弟做出那种事?!
夜下无人,师父站在后山的瀑布下,寒凉的水潭里。冷水一刻不停的浇在身上,身上粘腻的触感冲的一干二净,可心里的那团火却怎么都浇不灭。
一掌打在身后的岩石上,他愧对师父师尊,也愧为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