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疏由丫鬟扶着上了马车,那万分哀怨的回头一顾,令管事心里打了个鼓。
三两日又过去,端端在真经塔里盯着这坚硬的塔壁,真真是望眼欲穿啊!渺修没有撤去法阵,倒是偶有一日不知为何心情甚好,牵着她出塔透了透风。
她跟在渺修身侧,眼见着林中惊起的鸟雀四散,当真恨不得自己也能插上一双翅膀,飞上塔顶,站在那里叉腰狂笑三声,然后立马开溜。让你关着我,让你关着我......
不过啊,这些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悄悄抬眼看看师父牵着自己的手,就单单甩开师父的手这件小事儿,她连勇气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了。
垂下脑袋,对自己失望至极。糊里糊涂跟着假师父回来了,这下好了,想跑都跑不掉了。她可还小心眼的记挂着那个穆疏和庄王爷呢。
净一观位于净一山,人所不知的是,它的方位正与遥远不相及的太和山相对。这是渺修当初选择在这里建观的一个重要原因。
立于净一山顶峰,万物在脚下,一览众生小。
顶峰下的开阔与精致,他不知道站在这里俯视了多少次。也不知幻想了多少次,能带她一起看这天下河山。如今愿望达成了,但这并不能令渺修高兴,因为身边的人根本不是真心配合。
“喜欢吗?”渺修伸手在眼前画一个半弧,广袖锦袍,随风张扬,那张玉颜冷面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气势,让她有种尊师为王的错觉。
在渺修看来端端就是个不懂情趣的,因为她拢了拢挑线纱裙,扬着脑袋怯生生的说了句,“师父,冷....”
渺修脸一抽,“糙人!”果真跟了那武夫一段时间,心思便也变得这般粗糙。渺修兀自生着闷气,“忍着!”
端端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他了,撇了撇嘴,把头歪向一边,她也不说话了。
碧波本无痕,却因风皱面。她的发丝被风吹的乱窜,扫过渺修的脸,惹得渺修低头自上方注视她。
云端趁着回去的机会,得寸进尺的跟渺修提条件,声音放的软软糯糯,“师父,明日还可以出来吗?”她得给自己多多的争取机会,说不定出来的频率多了,师父看她看得就不那么严了。
说实话,云端你真是想多了。渺修挺直的身量行走的她身侧,看也不看她,只是淡淡的回了句,“看为师心情。”
这话的意思是做师父的哪天心情好就把你牵出来溜溜,哪天心情不好你就该在哪里呆着就在哪里呆着吧。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她聪明的没表现出来,一个劲儿的撺掇,“那师父怎么样心情就好了?”
“你今日好像话比较多。”话多,就不正常。
渺修垂眸,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你的目的表现的太明显了。”
秋风卷起落叶,在植被稀少的山石上打几个旋儿,相互缠绕着缠绕着就散了。跌跌撞撞飞来的沙子迷了眼,端端用手揉了两下,眼泪就下来了。
渺修瞧了一眼,继续往前走,雪白的鞋子踩在零落的枯叶上,对比鲜明,他说,“装哭这招,你在多年前就用已经烂了。”
她挺委屈的,这次真没装哭.....
第四十章走水
庄王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云端这个人吧,她脾气犟上来那就是一头小蛮牛,死心眼儿特别重。你越是不让她干什么,她偏生要跟你对着干,不撞南墙心不死。
就说渺修关着她这个事儿,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师父不可能放她下山。垂头丧气了两日,总算是又缓过劲头儿来了,见天儿的想法子出去。渺修呢,对于她表现出来的小殷勤小心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要人在,早晚会收回心思来。
但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很快端端的机会就来了。
宫里传来圣旨,可巧,传旨太监到的时候正好与从后山回来的师徒俩遇个正着。皇帝召渺修入宫,没说何事,其实也是,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叫你去眼前走一趟还需要什么理由?
渺修领着端端起身,目露不解,“皇上突然传召,公公可知所为何事?”
大太监叹口气,“不瞒观主说,皇上最近为了国事甚是忧心,多年未犯的头疼症发作了。太医瞧了,总也不见好。”
哦,皇帝这是心病,找高人治心病来了。
渺修与皇帝接触甚多,若不是真出了什么难事,依皇帝的性子万不可能烦的连头疼症都发作。渺修长眉微皱,“皇上眼下如何?”
“尚可,只不过朝廷最近要出兵,庄王爷挂帅。这一去也不知何时归来,刀剑无眼的,皇上虽对庄王委以重任,但背后的忧虑又岂会少于贵妃?连梳头太监都悄悄说,这段时间皇上掉发掉的可多呢。”
渺修看了身后的端端一眼,他并不关心皇帝如何,但眼下如果皇帝真出了什么事,他净一观的地位恐怕会一落千丈。这些年,净一观为皇帝独宠,招来的恨意未必在少数。在他心愿达成之前,并不愿见到皇帝这张护身符倒下。
不过庄王出征?
渺修嘴角微勾,那一抹冷意掩饰的很好。
渺修说,“贫道这就随公公进宫。”
忽然衣裳被人从后面轻轻拉住,端端小小声的叫了声,“师父.....”
渺修转头,只见这